关山定秒懂高沛云的想法,她根本不相信县纪委的人,也不打算接受那个快要退休的副主任的建议从各乡镇抽调干部。
那她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市里要人。
正好,这也是关山定的想法。
“找市纪委要人,调查案子的人员本身就是涉案人员还怎么查案?这件事交给你,我需要休息一两天,准备接下来重点调查齐小虎的案子。”关山定要求,“你不要怕出什么问题,更不要担心做过头,只要是为了办案,政治责任我来承担,你的任务就一个,尽快整顿好县纪委监委,为接下来查案提供人员保证。”
然后问:“你在外头?怎么回事,让你查的这个人刚兴冲冲跑进门,又是指责我损害党组织的权威,又是抨击我给党和国家脸上抹黑,什么人在胡闹?”
高沛云没好气道:“是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的一个二世祖,他爹是通讯公司市分公司老总,他妈是市委办副主任。人家借口是你不见人家,所以搞了这个闹剧。”
“让他自己看着解决吧,我没工夫跟一个社会人员扯闲篇。这件事如果闹得大,我是要以妨碍查案、协助犯罪分子为由向省纪委汇报的。”关山定大怒。
为了自己的那点破事儿,大庭广众之下居然高出这么个动静,这是什么人?
高沛云人品才能都不算差,怎么看上了这么一个货色?
高沛云看上的是对方的家庭背景,这和关山定的婚姻观念不是一条路,他当然无法理解。
“我马上回来。”高沛云听得出关山定对她这个未婚夫的厌恶,也只好不提让对方至少去见一见的想法。
收好电话,高沛云告知:“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也知道你是什么路子。你不过就是想着你这么做充其量只不过是大大咧咧了一点,如果让这个领导看在你家庭背景的面子上当众给你一个承诺,你不但可以解除我在县里有可能移情别恋的后顾之忧,还能从基层开始一步步推动我们的关系进展。但在这个领导面前,他不吃你那一套。”
“这小子这么横?”那人赔笑道,“我跟他道歉,我道歉行了吧?”
“你那点家庭背景,我是不想完全依靠我大伯才看得上,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认为走到哪你都能吃得开。现在领导的心思全在办理案子上,他没工夫搭理你。你要有本事你在案子办理之后针对他,没本事就滚回去,我这没工夫陪你玩过家家。”高沛云怒斥。
于是不出她预料,她才进门,还没等给市纪委打电话要人,那人的母亲就打过来电话。
电话里,那女人保证:“小云啊,这件事我打保证,这孩子一定已经从中吸取了经验教训,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没想着干扰你们办案。至于造成的负面影响,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跟这个什么关山定打个招呼,等他到市里,我们请他吃饭好不好?”
“你还摆你官太太的架子,以为你们两口子的关系网走到哪都能吃得开?”高沛云稍微沉默了一下,直言告知道,“你们家老爷子老太太是省城工作过的干部,我建议你让他们好好打听一下吧,一个市长突然那么大力支持的干部,你总不会以为到了市里,人家还能给你脸吃你的请客?”
当晚,在市纪委派来的十多个工作人员的大力突破之下,给联络员行贿的那个副主任全部招了。
市纪委监委马上向市委汇报,但汇报的时候绝口不提关山定,只说是高沛云的功劳。
高长河对此心知肚明,不过他也要看一看关山定是真心没太把自己的权威当回事,还是嘴上说一切为了办案他没什么个人想法。
于是让市纪委监委对高沛云和下去的工作小组口头表扬一次,并趁着这个机会,把一个市纪委办公室的干部直接留在县纪委,替代那个副主任开始在办公室布局。
高沛云略感不安,这是仗势欺人!
她犹豫再三,从大局出发,她不打算和关山定因为这点事闹矛盾,于是赶紧去关山定办公室汇报。
哪想到才到门口,她听到关山定在打电话。
关山定很无所谓地道:“你是副厅长兼书记,齐家父子涉枪一案你本来就有独立的决定权。至于县里现在的情况,省政法系统本来就已经插手了,你跟我打什么招呼?阴阳怪气说我不同意你们会寸步难行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宣问梅?
一听到副厅长兼书记,高沛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年轻的过分的正厅级干部。
再一听涉及到齐家父子涉枪一案,高沛云扭头就走,连偷听也没敢。
同时她心里确定:“实锤了,这关山定不是等闲之辈,他跟宣问梅……也不对啊,那口气怎么那么随便?”
猛然想到宣问梅的年龄和关山定的感情状态,高沛云低声冒出一句“玛德”。
他们之间要真有那种关系,这关山定就不是个临时的领导,他就是一条大粗腿啊!
高沛云没立即向高长河汇报。
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高沛云想了半分钟,给市长王梅红打过去电话。
王梅红才下班准备回家,秘书送过来电话,说是高沛云的。
“她打电话给我?”王梅红奇怪。
接起来,她就听高沛云吞吞吐吐询问:“市长您好,有件事我觉着比较重要,思来想去我只有求助市长您了。”
“哟,太阳从东边落的?”王梅红好笑,“说。”
高沛云期期艾艾道:“我不知道,也无意打听领导的隐私,但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我对象无意中冒犯了关山定同志,我本来要找他道个歉,却听到他在和省公安厅的宣问梅书记打电话。”
“哦,是这个啊,这没什么奇怪的。”王梅红恍然大悟,笑道,“现在市里也有不少领导把一个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宣书记派遣关山定来我们市里是冲着哪些领导来的,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她不这么想,也从来没把这个谣言当回事过。
那高长河的侄女居然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