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尊，陈清霜

万寿殿内，一片死寂。

倒是陈玄，在那冻结的剑意到来之后，似乎并未受到绝对的压制。

他缓缓松开了握着云清婉的手腕，站直身体，尽管肋骨断裂，嘴角溢血，但眼神却明亮如星，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望向那剑气降临的虚空源头。

云清婉则彻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那生死一线间陈玄将她护在身后的决绝，此刻这冻结时空、抹杀合体、废掉化神的通天剑威，都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她过往的认知。

她心中似乎，只剩下眼前这个神秘、强大、冷酷却又在危急关头挡在她身前的玄袍身影。

虚空微微荡漾，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石子。

两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陈玄身前不远处。

为首一人，身着一袭纤尘不染、仿佛由万载玄冰织就的素白宫装。

容颜绝世，气质清冷孤高，仿佛独立于九天寒月之上，俯瞰众生。

她的眼眸深邃如万古寒潭，不含丝毫情感，目光所及之处，连破碎的空间裂痕都悄然弥合、冻结。

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是这方天地的绝对中心，万物法则仿佛都在向她臣服。

正是陈玄的大姐，陈家第三位帝尊，陈清霜！

而在她身侧半步，则站着另一位女子，一身仿佛由无数细密鳞片编织而成、闪耀着暗红金属光泽的战甲，勾勒出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身姿。

猩红的披风如同凝固的火焰，无风自动，她面容英气逼人，眉宇间带着一股睥睨沙场、横扫千军的铁血煞气，眼神锐利如刀。

她抱臂而立，嘴角噙着一丝玩味而狂放的笑意，目光扫过跪在地上如同死狗的炎无咎，又看向陈星瑶，最后落在陈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宠溺。

这便是陈玄的四姐，大乘期女战神，陈红缨！

“大姐！四姐！”陈星瑶周身的星光收敛，如同做错了事的小女孩，有些心虚地唤了一声，随即又忍不住辩解道：“这老疯子召唤禁区的东西，还偷袭小弟，我才…”

“才被三个连合体门槛都没摸透的废物拖住，险些让小弟伤上加伤？”陈清霜清冷的目光落在陈星瑶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威严，让陈星瑶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星瑶，你的玩心太重了，天赋异禀却不知珍惜，若今日非我早前在小弟身上种下守护印记，及时感知到此地变故，后果你担待得起吗？你能脱身，小弟呢？”

陈清霜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斥责。

在陈家，母亲是至高无上的威严，而大姐陈清霜，便是无可争议的第二座冰山。

“大姐…我知道错了啦。”陈星瑶吐了吐舌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哈哈哈！”陈红缨朗声大笑，声震金铁，“老五，听见没？大姐发话了，收起你那看星星的闲心，赶紧给我闭关突破去！”

她战靴一抬，随意地碾了碾地上炎无咎断臂所化的冰渣。

“对付这种下三滥的老阴货，就该学大姐，一剑斩了，干净利落！”

陈清霜的目光落在了陈玄身上，那万古寒潭般的眼眸中，掠过极其明显的波动，似有赞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无碍吧小弟？”

“一点小伤，无妨。”陈玄露出笑颜道。

“此番出现的寂灭渊，应是母亲曾提及的九幽魔渊分支之一。”陈清霜的目光投向地底深处那已然支离破碎、邪气散逸的祭坛，“这亦是我此番坐镇分宗的主要缘由。”

“那还等什么？”陈红缨手中瞬间凝出一杆燃烧着暗红烈焰的长枪，煞气冲霄，“直接顺着这破祭坛杀过去，把那劳什子寂灭渊连根端了！”

陈清霜无奈地瞥了一眼战意勃发的四妹：“你这急躁的性子，何时能改？”

陈红缨咧嘴一笑，战意不减，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寂灭渊虽为分支，亦有帝尊坐镇，受此界规则压制，才需通过献祭生灵、构建通道，缓慢渗透。”陈清霜声音清冷，却道出关键，“此番幸而发现及时，仅有准合体境的使者得以跨界，若待其通道稳固，降下真正的合体甚至更高存在，整个恒天大陆都将陷入浩劫。”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陈星瑶，带着一丝难得的赞许：“此次，多亏星瑶星辰感应敏锐，近距离察觉了此地祭坛的异常波动，当记一大功。”

陈星瑶闻言，眼中顿时亮起小星星，脸上刚浮现得意之色。

“但！”陈清霜语气一转，不容置疑，“功是功，过是过，懈怠修炼，临敌应变不足，险些酿祸，此间事了，即刻返回宗内，闭关冲击合体境，不得有误！”

陈星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如同霜打的茄子，欲哭无泪。

见陈星瑶终于老实认命，陈清霜微微颔首。

她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死寂无声的万寿殿，扫过那些依旧被剑意余威震慑、如同待宰羔羊的各方修士，最后停留在医仙谷方向，在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云清婉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对她而言，此地除陈玄与陈星瑶外，皆是尘埃。

“大姐，这烂摊子怎么收拾？”陈红缨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看向陈玄，眼中跳动着好战的火苗，“要不四姐帮你把这破皇宫连带整座皇城推平了？一了百了，省心！”

陈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深沉的弧度。

他缓缓踱步，走到瘫软在地、如同烂泥的炎无咎面前。

这位曾经威压南域的天炎老皇主，此刻修为被封，断臂处覆盖着冻结生机的恐怖寒霜，眼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陈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推平？”陈玄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冷酷，“太浪费了，四姐，一座现成的皇朝基业，一个俯首听命的傀儡政权，岂不比废墟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