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一整晚,第二天凉风又起,冬日的迹象已初具苗头。
陈长生罕见地换了身黑色长袍,他负手前行,径直来到后院。
这座宅院并不算大,仅有一百多个平方,此刻由于站满了人而略显拥挤。
少年目光扫过众人,他想借此看看有没有人身上携带灵力痕迹,很不幸这招行不通。
如今这些女孩们经过数天的休整,已然纷纷撇去疲惫化作一朵朵出水芙蓉,此刻正亭亭玉立在院子中接受检查。
陈长生负手而立,他虽然年轻,但行为举止却根本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
这些女孩们几乎都经历过层层筛选九死一生,因此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不差,看着如今这位青涩俊逸的主人,女孩们丝毫不敢有任何冲撞的心思。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哑女们是凡人,陈长生是修真者,凡人如何与修真者斗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的便是如此吧!
陈长生面无表情,他缓缓抬眼,露出了那双宛如古井深潭般的眸子扫过院子。
少年袖袍一挥,修为倾巢而出。
血红色的光晕铺天盖地,当即化作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凌冽蝙蝠。
随着陈长生的一声令下,40只蝙蝠同频降落,准确无误地扑进每个人眉心。
这一切仅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完成,这些哑女只是凡人,如何能置身事外呢?
“搜魂术”就好比一座桥梁,将原本难以交流的两个灵魂连接到一起,同时还能保证交流内容的真实性。
当然了!“搜魂术”也不是万能的。
说白了此术只能欺负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
倘若下位者对上位者施展“搜魂术”,不仅不会发挥作用,下位者还会因此而遭受反噬。
不过陈长生以修真者的身份对一群凡人施展“搜魂术”,虽然可恶至极,但却是颇为有效的。
“这些人中,竟有10人的父母是修真者?”
陈长生心中惊疑,但一想到“搜魂术”下谎言荡然无存,他也就没再多想,旋即继续探索。
“这些人大多都是外乡人,应该并不清楚千湖山之中的秘密。”
“有了!这个女孩竟是千湖山人士?”
陈长生大喜过望,纵使见过百年风雨也不由得感到心神颤动。
少年身形一闪来到那名哑女身前,迫不及待地加大灵力横扫。
“父女?她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
二十年前......
听到这里,陈长生这才发现这女孩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形异常瘦小,根本不像是20多岁的人。
少年只是轻叹了两声感到惋惜,随后继续追问:“他父亲葬在一个名为‘青竹山’的地方。”
“‘青竹山’?不对不对!”
陈长生闻之一怔,“青竹山”他前世时去过,距离千湖山十万八千里。
陈长生不信邪,连连追问了好几遍都只得到一个答案。
渐渐的他心生震怒,甚至不惜增强神识侵入女孩大脑,即便此举会导致女孩神智受损,但陈长生却浑不在意。
可结果呢?
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人满目愁容。
青竹山距离千湖山十万八千里,这女孩并不是陈长生要找的人。
白忙活了!
当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少年立在院中,迎接着拂过耳畔的山风,却顿感心烦意乱。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山风有意少年无情......
陈长生自嘲地笑了笑,他支起手掌扶住面庞,尽可能挡住自己失望的表情。
他向来以运筹帷幄自居,扬言算人算物算地算天。
可是如今呢?
他竟连一个小小的人儿都找不到,这是何等的可笑啊!
“为什么会这样?”
无边的落寞在一瞬间倾泻下来,将陈长生狠狠掩埋。他失算了,白白浪费了2000块灵石不说,还有几个月来损耗的无数精力。
“唉......当真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啊......”
陈长生本以为借着前世记忆一掷千金,将外乡商队中所有的哑女尽数收购,就能如愿得到结丹遗藏,可现在呢?
一无所获!
或许这就是天意?
陈长生忽然想到了柳羡秋曾经说过的“黑炎缠身”。
陈长生并没有反驳什么,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没资格反驳。
日子还得接着过,长生还得接着寻......
陈长生知道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他又得朝着下一个机缘拼尽全力。
修行,就是与天地争寿,与万物争宝。
说白了,修行就是修一个“争”字!
凡人活在世上不也常说是要争一口气吗?
你不争,天上又不会掉馅饼,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骄阳刺破云层,将崭新的一天带到世间。
陈长生就踏着这抹阳光继续去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路了......
......
“长生?你难过吗?”
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处徐徐传来,陈长生闻声望去,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雪颜姑娘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身旁。
女孩手里端着刚刚泡好的新茶,此刻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她正是柳羡秋。
陈长生接过女孩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
“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说着,柳羡秋竟蓦地扑哧一笑,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戏谑道:
“呵呵!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向自诩清高吗?也有需要人安慰的时候?”
陈长生一阵无语,只是缓缓合上双眸。
少年本想眼不见为净,却不料柳羡秋竟直接上手,粗鲁地将陈长生眼皮掰开,旋即悠然一笑。
“呦呦呦!怎么?还想逃避现实?被陈武城那个蠢货欺负了?”
陈长生神色一愣,骤然问道:“你跟踪我?”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自然要看着你,免得你出去沾花惹草。你干什么!”柳羡秋惊呼一声,想要逃离却是为时已晚。
“你说呢?”
陈长生一把扯下窗帘,毫不客气地将柳羡秋固定在床上。
“轻点轻点,夫君你轻点~”
“......”
“要不换个姿势?”柳羡秋一口咬住陈长生的耳朵,娇滴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