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商业广场人潮涌动，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地面织成一片金色的网。
陆招拎着刚买的奶茶，侧身避开迎面走来的情侣，眼神始终追随着前面蹦蹦跳跳的沈念初。
“慢点跑，当心撞到人。”他无奈地喊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沈念初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冰淇淋，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就不！谁让你走路像老干部似的。”
她跑到陆招身边，踮起脚尖把冰淇淋递到他嘴边：“尝尝？香草味的，你肯定喜欢。”
冰凉的甜腻在舌尖化开，陆招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再闹冰淇淋就化了。”
两人相视而笑。
阳光落在沈念初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丝丝的气息。
这是陆招调到社区卫生室后难得的休息日，沈念初特意约他来市中心逛街。
从清晨的早市吃到午后的甜点，又在书店里依偎着看了半本书，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前面有家新开的抓娃娃店，我们去试试？”沈念初指着不远处闪烁的霓虹灯。
陆招刚要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顿时顿住。
沈念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站在珠宝店门口，手里拎着精致的购物袋，正是苏轻语。
苏轻语显然也看到了他们，手里的袋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怔怔地看着陆招和沈念初交握的双手，看着沈念初手腕上那串陆招送的银手链，眼神像被针扎似的缩了缩。
陆招皱了皱眉，松开沈念初的手弯腰帮苏轻语捡购物袋。
“好久不见。”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候陌生人，手指触碰到袋子的瞬间，苏轻语却像触电般后退一步。
“陆招？”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盯着沈念初，“她是谁？”
沈念初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挽住陆招的胳膊，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你好，我是沈念初。”
苏轻语的目光在两人交缠的手臂上转了一圈，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拔高声音：“陆招！你就这么对我？”
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陆招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就可以这么快找新欢？”苏轻语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你忘了分手时说过什么？你说这辈子不会再喜欢别人！”
陆招被她的歇斯底里弄得莫名其妙，耐着性子解释：“那时候年纪小，说的话你何必当真。”
“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说忘就忘？”苏轻语的声音带着哭腔，引得更多人驻足围观，“你就是这么对待感情的？”
沈念初轻轻拍了拍陆招的手背，示意他冷静，然后转向苏轻语：“这位小姐，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陆招现在很幸福，我觉得你应该祝福他。”
“祝福？”苏轻语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我凭什么祝福你们？”
她指着陆招的鼻子，声音尖利：“你是不是早就跟她勾搭上了？”
陆招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冷了几分：“苏轻语，说话注意分寸。”
“我和念初是在你提分手之后才认识的，没必要跟你解释，但请你尊重我们。”
“尊重？”苏轻语像是被刺痛了，突然伸手想去推沈念初，“我让你抢我男朋友！”
陆招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眉头拧成疙瘩：“你闹够了没有？”
“我现在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当初是你说要分手，是你选择了孙兴，现在又来指责我？”
“我……”
苏轻语被噎得说不出话，想起分手那天自己说的话，脸颊一阵发烫。
是啊，当初是她哭着说“不想再挤地铁”，是她嫌弃陆招穷，是她亲手推开了这份感情。
可看到陆招身边站着比自己漂亮、气质更好的沈念初，她心里的不甘像野草般疯长。
尤其是想到自己在孙兴身边过得并不快乐，这种不甘就变成了尖锐的嫉妒。
“就算分手了，你也不能这么快找女朋友。”苏轻语强词夺理，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们好歹在一起三年，你就这么绝情？”
陆招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疏离感。
他想起大学时那个在图书馆帮他占座的女孩，想起雨夜背着他蹚水的女孩，再看看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苏轻语，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选择了你的人生，我也开始了我的生活。”
“你现在有稳定的工作，有孙兴对你好，应该向前看，而不是在这里纠缠过去。”
提到工作，苏轻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是啊。
孙兴确实托关系给她在市一医院找了份行政的工作，不用挤地铁，不用吃打折餐。
可每天面对孙兴那些狐朋狗友的调侃，面对他母亲挑剔的目光，她一点也不快乐。
尤其是看到陆招现在容光焕发的样子，看到他看沈念初时眼里的温柔，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没关系。”苏轻语嘴硬道，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块。
沈念初轻轻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苏小姐，擦擦眼泪吧，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强。”
苏轻语没有接纸巾，反而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们：“我知道了，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
“她不就是比我有钱吗？不就是家里有背景吗？”
“等你没钱没势了，看她还会不会跟着你！”
陆招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被沈念初拉住。
她对着苏轻语笑了笑：“我喜欢陆招，跟他有没有钱没关系。”
“他善良、正直，医术高明，对我也很好，这些就够了。”
“不像某些人，只看重物质，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沈念初的话像针一样扎在苏轻语心上。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两人半天说不出话。
陆招揉了揉沈念初的头发，眼神温柔：“好了，别说了，我们走吧。”
他转向苏轻语，语气缓和了些：“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生活，再见。”
说完，便牵着沈念初的手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苏轻语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陆招小心翼翼帮沈念初避开障碍物的样子，看着沈念初仰头对陆招笑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有人路过时还在小声议论：“这女的也太奇怪了，自己提的分手还不准人家找新欢。”
“就是，看人家小情侣多般配，她在这里闹像个笑话。”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苏轻语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想起陆招曾经在寒风中等她下课的样子，想起他把省下来的奖学金给她买生日礼物的样子，想起分手时他通红的眼眶。
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却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呜呜……我错了……”
她哽咽着，后悔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她亲手推开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哭了不知多久，苏轻语慢慢站起身，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很快被接通，孙兴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宝贝儿，想我了？”
苏轻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孙兴，你之前说想对付陆招……”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
“我有办法了。”
听筒里的孙兴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办法？快说说！”
苏轻语看着陆招和沈念初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想不想知道，陆招现在最在乎什么？”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我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痛苦……”
夜色渐渐降临，华灯初上的城市闪烁着迷离的光。
苏轻语站在街角，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眼神晦暗不明。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一想到陆招和沈念初亲密的样子，想到自己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陆招，你是我的。”她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就算我不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你。”
……
而此时的陆招和沈念初，正坐在江边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灯火。
“刚才那个苏轻语，就是你前女友？”沈念初轻声问道，语气里没有丝毫责怪。
陆招点了点头，有些无奈：“抱歉，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可笑的。”沈念初靠在他肩上，声音温柔，“我能看出来，她后悔了。”
陆招轻笑一声：“后悔也晚了，我现在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沈念初的眼睛：“念初，谢谢你刚才那么维护我。”
沈念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我不维护你维护谁？你可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轻，却像羽毛般搔在陆招心上，酥酥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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