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坐在区卫健委的办公室里，手指在审批文件上反复敲打。
桌上的茶水换了三茬，文件却始终压在案头，连签字的笔都没动过。
“哼，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还真以为翅膀硬了？”
“想要扩建？”
“门都没有！”
“你就给我慢慢的等着，到时来上门求我吧，哈哈哈！”
他冷笑一声，将文件扔到抽屉里锁好。
……
高塘岭社区第二卫生室里。
赵磊拿着卷尺在诊室里比划，眉头紧锁：“陆主任，这候诊区实在挤不下了，昨天张大爷差点被挤倒。”
李香香抱着病历本跑进来，额角沾着汗珠：“今天又加了十五个预约，推拿床都不够用了！”
“对啊，到时要是装修起来，卫生室的工作一停，还不知道老百姓会怎样闹翻天呢？”
医生护士们围在陆招身边，眼神里满是期待又夹杂着担忧。
陆招放下手里的施工图纸，忽然拍了拍手。
“大家别愁眉苦脸的，工作不会停的。”他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对面那家大超市不是搬迁了吗？我已经租下来了。”
众人顿时愣住，随即爆发出惊喜的呼声。
“真的？那太好了！”
“陆主任你太厉害了，这都想到了！”
“终于不用在走廊里给患者扎针了！”
陆招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从今天起，我们暂时搬到对面办公，工期大概两个月。”
他指着墙上的施工进度表。
“装修队明天就能进场，保证两个月后给大家一个崭新的卫生室！”
赵磊第一个响应：“我这就去搬医疗器械！”
李香香也蹦蹦跳跳地拿起对讲机：“我通知社区居民换地址！”
诊室里瞬间忙碌起来，搬桌子的、整理药品的、张贴通知的。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
这一天。
周明开着黑色帕萨特驶过街角，视线不经意扫过路边时，猛地踩下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在惯性下向前滑出半米。
他推开车门，盯着不远处的景象，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几个工人正扛着钢筋往卫生室里走，墙面上的旧瓷砖被敲得七零八落，防尘网已经拉起，赫然是开工的架势。
“反了！简直反了！”
周明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快步走向临时办公点，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临时办公点的大厅里，李香香正低头给患者登记信息，笔尖在病历本上沙沙作响。
突然一道黑影笼罩过来，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周明阴沉的脸凑到眼前。
“陆招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周明的吼声震得桌上的笔都跳了起来。
李香香吓得往后缩了缩，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墨水滴在洁白的登记表上晕开一小片污渍。
周围的患者纷纷侧目，候诊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吊瓶里的药液滴答作响。
“周主任，您怎么来了？”有认识他的患者小声问道。
周明却像没听见似的，一把揪住李香香的白大褂：“我问你陆招在哪！聋了吗？”
李香香的眼圈瞬间红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却倔强地不肯落泪：“陆主任在给患者推拿，您……您先松手。”
“推拿？都什么时候了还推拿？”周明怒吼着甩开她的手，李香香踉跄着差点摔倒。
“谁给你们的胆子擅自开工？我还没同意审批呢！”他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有没有规章制度？”
医生护士们停下手里的活，却没人敢上前劝阻，只是担忧地看着被吓坏的李香香。
患者们却不乐意了，一个大爷拄着拐杖站起来：“周主任，您这是干啥？小姑娘招你惹你了？”
“就是，人家陆主任为了让我们看病方便才装修的，你咋还凶巴巴的？”
“我们都支持装修，挤在小诊室里早就难受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周明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就在这时，陆招带着赵磊从里间走出来。
他刚给患者做完推拿，白大褂的袖口还卷着，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周副主任大驾光临，真是稀客。”陆招慢悠悠地走过来，语气戏谑，“一年到头在区里见不到您人影，没想到今天亲自上门指导工作了？”
他特意加重“指导工作”四个字，听得周明心里一阵窝火。
“指导个屁！”周明指着陆招的鼻子怒斥，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我还没批文，你们凭什么开工？”
“是不是觉得当上副主任就无法无天了？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处分！”
他挺着肚子，一副官威十足的样子，仿佛随时能让陆招丢了饭碗。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陆招抹了把脸上的唾沫，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
“周副主任息怒，有话好好说。”
他侧身让出一条路。
“要不，咱们去办公室谈？这里人多嘴杂，影响不好。”
“就在这说！让大家都听听你的斑斑劣迹！”
周明梗着脖子拒绝，他要让陆招当众出丑。
陆招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周副主任，您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没搞错！”周明立刻打断他，“任何单位改建都要经过审批，你这是违规操作！”
“如果是财政拨款项目，自然要等您审批。”陆招拿出文件夹，从中抽出一份文件展开，“但我们是自费改建，按照章程只需要报备即可。”
他指着文件上的公章。
“区卫健委已经原则上同意，而且我们没停诊，每天安排了三名医生坐诊。”
“请问哪里违规了？您说要给我处分，依据是什么？”
周明看着文件上鲜红的公章，喉咙像是被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陆招早就做足了准备，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这时一个大妈突然喊道：“周主任，人家小陆主任自己筹钱装修，让我们看病不用挤楼道，你凭啥处分他？”
“就是！我们都签字支持装修，你要处分连我们一起处分！”
“别在这儿耽误我们看病，赶紧走吧！”
患者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周明无地自容，只能恨恨地瞪了陆招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狼狈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看着周明落荒而逃的背影，陆招轻轻舒了口气。
李香香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陆主任，您太厉害了！刚才吓死我了。”
赵磊也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这老狐狸被怼得没话说，真是大快人心！”
陆招揉了揉李香香的头发：“没事了，继续工作吧。”
大厅里很快恢复了秩序，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回到临时办公室，陆招刚坐下，沈念初就推门进来了。
“刚听社区的阿姨说周明来捣乱了？没出事吧？”
她手里还拿着没送完的文件，脸上满是担忧。
陆招笑着摇头：“没事，被群众赶跑了。”
他给沈念初倒了杯水：“你是没看见，他那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沈念初这才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活该，谁让他故意刁难。”
但很快她又皱起眉头：“不过你这么跟他硬刚，他肯定记仇，以后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陆招冷笑一声，“他要是敢乱来，我就把他和张海勾结的证据捅出去。”
“他这副主任的位置，未必有表面那么稳当。”
“我为老百姓办事，光明正大，他要是敢报复，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没什么可输的，他可不一样。”
沈念初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说得对！我支持你！”
……
区卫健委办公楼里。
王宏图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轻车熟路地走进周明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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