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被猛地踹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反弹回来。
七八个手持木棍的大汉蜂拥而入，黑色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张牙舞爪。
为首的刀疤脸眼露凶光，脸上的疤痕随着狞笑扭曲，木棍直指陆招！
“小子，敢坏我们老板的好事，今天就让你尝尝苦头！”
陆招瞳孔骤缩，本能地侧身躲过当头砸来的木棍。
“砰！”
木棍重重砸在身后的药柜上，玻璃药瓶碎裂的声音刺耳，棕色的药粉混着玻璃碎片飞溅。
他顺势抄起旁边的铁皮药箱，猛地砸向最近的黄毛大汉，药箱撞在对方胸口发出闷响。
就在这时，卫生室后门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赵磊拎着刚买的烤冷面站在门口，塑料袋还冒着热气，看到眼前的混乱，脸色瞬间煞白。
“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敢打人？”他大吼一声，将手里的塑料袋狠狠砸向人群，“陆主任，我来帮你！”
赵磊虽然年近四十，但常年推拿练得一身扎实力气。
他抓起墙角的拖把，木质拖杆被攥得咯吱响，硬生生在人群中撕开一道口子，踉跄着冲到陆招身边。
“左边！”
陆招头也不回地提醒，一记侧踢精准踹中身后大汉的膝盖，对方惨叫着跪倒在地。
两人背靠背站定，在狭小的诊室里与围攻者周旋。
赵磊的拖把舞得虎虎生风，接连逼退两个大汉，却没注意右侧一个光头男挥着木棍偷袭而来。
“小心！”
陆招猛地将他推开半米，自己却被木棍擦中胳膊，顿时渗出血迹，染红了白衬衫。
而赵磊虽躲过要害，后腰还是被木棍扫中。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撞在药柜上，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妈的，跟他们拼了！”
赵磊捂着后腰直起身，红着眼眶攥紧半截拖杆，转身一棍砸中光头男的胳膊。
没等他喘口气，另一个大汉的木棍已狠狠砸向他的肋骨！
“咚”的一声闷响！
赵磊像被重锤击中，身体猛地弓成虾米，手里的拖杆“哐当”落地！
他捂着左侧肋骨蹲在地上，冷汗瞬间浸湿衬衫，疼得连呼吸都带着抽气声，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混乱中，陆招瞅准机会抓起墙角的灭火器，拔掉保险销猛地按下开关。
白色粉末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半个诊室，呛得众人连连后退咳嗽。
“报警！快报警！”
他冲赵磊喊道，同时飞身一脚将刀疤脸踹倒在地，对方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赵磊咬着牙摸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屏幕，语无伦次地报着地址。
“高塘岭社区第二卫生室……有人持械打人……快来！”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紧紧攥在手心，靠在药柜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陆招扶着赵磊慢慢后退到墙角，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盯着刀疤脸厉声质问！
“各位！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打我们？是谁派你们来的？”
刀疤脸挣扎着爬起来，吐掉嘴里的血沫，阴恻恻地笑了。
“谁派来的？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心里没数吗？”
他挥了挥木棍，恶狠狠地补充：“老板说了，要废了你这双手！”
“兄弟们，别等警员来了！”刀疤脸嘶吼一声，“先废了他的手！出了事我担着！”
一群大汉再次围了上来，木棍在灯光下划出冷硬的弧线，直逼陆招的手臂，眼看就要砸到身上。
赵磊忍着剧痛将陆招往身后拉，自己则准备用身体去挡。
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的警笛声突然变得清晰无比！
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诊室，将歹徒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可怖。
“警员来了！”
有大汉慌了神，手里的木棍都差点掉在地上。
刀疤脸脸色骤变，狠狠瞪了陆招一眼：“算你小子运气好！我们走！”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往门外逃窜，有人还不忘回头撂狠话：“小子你等着！这手迟早得废！”
诊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药柜倾倒，药品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药粉和汗水的味道。
陆招扶着墙壁大口喘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赵磊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勉强撑着站起身，捂着肋骨的手微微颤抖，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
没过几分钟，两辆警车停在卫生室门口，车门“哐当”打开，几名警员快步冲进诊室。
年长的警员亮了亮证件，语气生硬地问道：“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赵磊忍着疼举起手：“我报的……他们突然冲进来打人。”
年轻警员扫了一眼两人：“都跟我们回所里做笔录，把情况说清楚。”
“等一下！”陆招扶着赵磊站起来，对方疼得浑身发颤，“同志，他伤得不轻，左边肋骨肯定伤到了，能不能先送医院？”
年长警员扫了眼赵磊发白的脸色和陆招渗血的胳膊，犹豫了一下。
“先去派出所做基础记录，完了再去医院。”
“这是规定，配合一下。”
……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刺眼。
记录员慢悠悠地敲着键盘，时不时抬头问两句无关痛痒的问题，笔尖在纸上拖拖拉拉。
赵磊靠在硬塑料椅背上，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疼痛，眉头拧成疙瘩。
“同志，能不能快点？他伤得不轻，需要尽快拍片。”
陆招忍不住再次催促，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记录员抬了抬眼皮，嘴角撇出一抹不耐。
“急什么？办案要走流程。”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互殴？等查清楚再说。”
他“啪”地放下笔，盯着陆招的伤口冷笑。
“而且，我看你们也不像好东西，老实交代是不是惹了什么仇家？”
陆招眉头紧锁，语气冷了下来。
“我们是受害者，卫生室有监控，门口有目击者。”
“现在他需要紧急治疗，耽误了病情责任你负得起吗？”
记录员猛地拍桌站起来。
“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手机没收了！先关你两天再说！”
陆招掏出手机冷笑一声。
“关我？那我就得找你们领导聊聊流程问题。”
他当着记录员的面拨通电话，声音清晰：“祁哥，我在高塘岭派出所，这边有点情况……”
十几分钟后，祁连伟冲进派出所时，警服的下摆都在飘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一把揪住记录员的衣领，将人拽到陆招面前，眼神像淬了冰。
“这是我兄弟！你就是这么对待受害者的？”
“伤口不处理，还敢威胁没收手机？懂不懂什么叫执法为民？”
记录员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所…所长，我不知道是您朋友……”
“什么朋友？他是我兄弟！”
祁连伟甩开他的衣领，指着门口厉声道：“还不快叫车送医院！要是耽误了治疗，你这工作也别干了！”
他转向陆招，语气瞬间缓和下来，伸手想碰伤口又缩回。
“怎么样？伤得重不重？骨头没事吧？”
看到陆招胳膊上渗血的纱布，又看了眼疼得浑身发抖的赵磊，怒火更盛。
“这些家伙！连基本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
陆招则苦笑的摇了摇头。
……
警车呼啸着将两人送往医院。
急诊室里。
医生按压赵磊的肋骨时，他疼得直抽气，额头冷汗直流，检查后确诊为肋骨骨裂。
陆招的胳膊被碘伏消毒时疼得龇牙咧嘴，缝合了五针才止住血。
祁连伟在一旁来回踱步，皮鞋踩得地面噔噔响。
“放心，我马上让兄弟们去抓人，监控都调出来了，保证把人都抓回来，给你出口气！”
“对了，你最近得罪谁了？仔细回忆一下。”
陆招刚想摇头，目光不经意扫过隔壁床的赵磊，对方正捂着胸口艰难喘气。
赵磊见对方眼神不善，顿时苦笑一声，忙摆手：“陆副主任，可别怀疑我。”
“我虽然之前对你不服气，但真不至于找人打你，老赵哪有胆子干出这事儿。”
陆招没说话。
祁连伟眯起眼睛看向赵磊：“你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卫生室？”
赵磊揉着肋骨解释：“我老婆晚上突然想吃夜市的烤冷面，路过卫生室，没想到正好撞见……”
他话锋一转，反问陆招：“陆主任，你又怎么这么晚还在卫生室？”
陆招这才想起还在出租屋等他的沈念初，脸颊瞬间微红，眼神有些闪躲。
“我…我给朋友买吃的，路过卫生室进来拿点东西。”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一个小塑料包装突然滑落在地，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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