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餐馆,人如其名。
祁连伟带着陆招刚进门,就见老板娘正系着碎花围裙在吧台算账。
她约莫三十出头,柳眉杏眼,腰肢款摆间带着成熟女人的韵味。
正是街坊邻里常说的“西施老板娘”。
"老祁,稀客啊!"
"今天想吃点啥?刚炖好的土鸡汤,给你留着呢。"
老板娘抬头见是熟人,立刻笑着迎上来,鬓角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先给我来两凉菜,再上瓶茅台。“祁连伟熟稔地往角落走,”跟我老弟喝两杯。"
两人刚在靠墙的小桌坐下,祁连伟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瞬间拧起,接起电话嗯嗯啊啊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就开始穿警服外套。
"兄弟,实在抱歉。“他系着扣子站起身,语气带着歉意,”所里临时有急事,我得马上回去。"
"你先吃着,不用等我。"
"菜点多了就打包,下午我再找你接着喝。"
陆招刚想说什么,祁连伟已大步流星地出了门,警服下摆被风掀起一角。
"干警员的就是这样。“陆招无奈摇头,冲老板娘扬了扬下巴,”按他说的上吧,茅台就别上了,再加个红烧鱼,放到打包盒里上上来就好。"
老板娘笑着应好,转身进了后厨。
陆招自斟自饮没多会儿,门口突然一阵喧哗。
七个打扮花里胡哨的年轻男人涌了进来,胳膊上纹着龙虎图案,走路摇摇晃晃。
"服务员!“为首的黄毛一屁股坐下,二郎腿翘到桌上,”叫你们老板娘来点菜!"
女服务员连忙上前。
"我们老板娘在忙,我帮您点可以吗?"
"你?“黄毛嗤笑一声,伸手就在服务员腰上摸了一把,”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有你老板带劲?"
"就是!"旁边的寸头男拍着桌子起哄,"西施馆子没西施,我们吃个屁!"
“就是!”
几人顿时跟着哄笑,有人还伸手去拽服务员的围裙带子。
服务员吓得眼圈发红,只得转身去叫老板娘。
老板娘很快端着茶水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几位帅哥想吃点啥?"
黄毛的手直接往老板娘脸上伸。
"嘿嘿,先给哥哥笑一个,哥哥就点贵的。"
老板娘侧身躲开,将菜单递过去。
"咳咳,本店招牌有土鸡汤和......"
“够了!”
"装什么纯啊?"
"谁不知道你一个寡妇开馆子七八年,靠的是就是跟区里那些领导搞得不清不楚?"
"不过你现在陪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以后这馆子我们也帮你罩着!"
寸头男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尖厉。
“你……你们……”
老板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握着菜单的手指发白,却强忍着没发作。
而陆招在角落看得眉头紧锁,指尖在酒杯沿轻轻摩挲。
这时,正好看到服务员端着茶壶要过去续水。
他眼睛一转,起身假装路过。
两人肩膀轻轻一碰,陆招趁乱将手心的白色粉末弹进了茶壶里,动作快得没人察觉。
"不好意思……"
他冲服务员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
而过了一会儿,眼看黄毛的手就要碰到老板娘胳膊。
陆招突然从后面伸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老板娘只觉手腕一紧,黄毛那带着烟味的手指已擦过她的袖口。
她浑身猛地一颤,像被针扎似的往旁边缩,手里的菜单“啪嗒”掉在地上。
鬓角的碎发被急出的冷汗粘在脸颊,瞳孔微微放大。
老板娘原本带笑的嘴角僵成一条直线,连声音都带着发颤的怯意。
“帅哥……大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她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腰撞到餐桌边缘,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作声,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屈辱和恐惧。
“你小子想干什么?”而黄毛疼得龇牙咧嘴,看着陆招,另一只手就要挥过来,“多管闲事是吧?”
其余六人“唰”地站起来,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瞬间将陆招围在中间。
陆招手腕一翻,将黄毛往旁边猛地一推。
他眯着眼打量对方,冷声道:“先别这么冲,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头晕耳鸣?”
“晚上睡觉盗汗,早上起来牙龈出血?”
“你?”
黄毛被推得踉跄几步,正想骂娘,突然觉得鼻子一热。
“嗤——”
两道血柱毫无预兆地从鼻孔涌出,滴在花衬衫上格外刺眼。
“流鼻血了!”
旁边的寸头男惊叫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几人顿时慌作一团,手忙脚乱地掏纸巾。
陆招淡淡瞥了眼鼻血直流的黄毛。
“这是肝火旺到极致的症状。”
“再敢胡作非为动气,不马上去医院的话,还在这动火胡闹,小心猝死在街头。”
黄毛心里一麻,被“猝死”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捂着鼻子含糊道:“走!快走!”
一群人狼狈不堪地逃出餐馆,连狠话都忘了放。
老板娘看着街溜子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回头看向陆招,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惊讶。
“你……你怎么知道他会流鼻血?刚才那番话跟算命似的,也太神了!”
陆招挠了挠头,谦虚地笑了笑。
“谈不上神,就是对望闻问切略懂一二,从他的面色和气色能看出些端倪。”
老板娘缓过神,走到陆招面前连连点头,眼里满是赞赏。
“现在像你这样又懂医术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老祁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好福气!”
“今天也是真谢谢你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陆招摆摆手。
“老板娘,你是祁哥的朋友,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那也得谢。”老板娘笑着抹了把额头,“这样吧,这顿饭我请了,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这怎么行?”陆招连忙推辞。
“有什么不行的?”老板娘嗔怪地看他一眼,“刚才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上下打量着陆招。
“看你们生得很,你们是……”
“我是他结拜兄弟。”
陆招笑着解释。
老板娘眼睛一亮。
“哦!我记起来了!”
“你就是当年救了祁叔的那个小兄弟吧?”
“那这饭钱更不能收了,就当我谢谢你救过祁叔!”
陆招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问。
“那你和祁哥……”
老板娘脸颊瞬间飘起红晕,忙摆手。
“别误会!我们是高中同学。”
“我后来嫁到这边,老公走得早,就留下这家馆子。”
“改名西施餐馆,也是想多招揽些客人。”
“只是很多人就以为我……”
她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落寞。
陆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要说话,门口又进来几人。
三个穿着深色行政夹克的中年人,说话轻声细语,眉宇间带着沉稳的气度。
老板娘见状忙对陆招说:“那个……你先吃着,我去招呼客人。”
陆招看着几人走入包间,隐约听到“区里项目”“资金审批”之类的字眼。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这些人,怕是区里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