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卫生室本打算招刘建萍的妹妹来当财务。
结果，陆招突然被调过来，等于直接占了人家早就内定的位置。
“这两天，刘医生为此跟张主任吵了好几回呢……”
李香香小声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
陆招恍然大悟。
难怪刘建萍看自己时，那眼神跟见了抢饭碗的仇人似的。
……
三点多。
张海和刘建萍才慢悠悠地晃回卫生室。
两人进门时说说笑笑，张海时不时拍一下刘建萍的胳膊。
刘建萍也没像上午那样摆脸色，反而嗔怪地瞪他一眼。
熟稔亲昵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不对劲。
陆招只是不动声色地抬了下眼皮，鼻尖微动。
两人身上除了廉价香水味，还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复杂气息。
他心里了然，面上却依旧平静，低头翻着手里的财务报表。
好在这两人回来后没找他麻烦，尤其是刘建萍，干脆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坐在办公桌后嗑瓜子。
她偶尔跟张海聊几句家长里短，倒让卫生室难得有了点“祥和”的气氛。
陆招乐得清静，正好趁机熟悉卫生室的账目。
可越看心越沉，报表上的数字颠三倒四，不少支出项都含糊其辞，显然猫腻不少。
他放下报表，望着窗外光秃秃的院墙，心里泛起一阵无奈。
若留在市三，不仅有免费职工宿舍，每月还有两百块的伙食补贴。
可到了这社区卫生室，啥福利都没有。
房租、吃饭……
哪样不要钱？
虽然把孙兴揍得嗷嗷叫时挺解气，可冷静下来，现实的压力就像块石头压在心头。
他刚毕业，基本工资不到三千，除去杂七杂八的开销，能剩下的恐怕连吃饭都紧巴巴。
“钱啊……”
陆招无声地叹了口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看来这高塘岭社区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难捱。
傍晚。
陆招在附近转了大半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出租屋。
不是价格高得离谱，就是屋子破旧得连窗户玻璃都缺了角。
天色渐暗。
他索性放弃，打算先回卫生室拿上行李，去附近的廉价旅社对付一晚。
晚上八点。
卫生室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李香香正坐在柜台后，低头核对着药品清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陆哥，你来了？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呀？”
见陆招回来，她抬起头，露出一抹干净的笑。
“嗯，先去旅社凑合一晚。”
“这卫生室平时就你一个人守到这么晚？”
陆招应了声，也不急着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
“是啊。”
“卫生室一共七八个人呢，张主任，加上我们三个医生、三个护士。”
“之前还有个管财务的王姐，不过上周突然辞职了，不然也轮不到你来顶缺呀。”
李香香点了点头，手里的笔没停，
她顿了顿，笑着补充：
“我从上午九点待到晚上九点，虽然时间长点，但一个月能休七八天，工资也有近三千块，对我来说挺好的了。”
小姑娘说起这些时，眼里带着满足的光。
她刚从卫校毕业不到一年，十九岁的年纪，对生活的要求简单又纯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陆招随口提了句还在找房子的事。
李香香闻言，笔尖一顿，抬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陆哥，你还在找房啊？”
“这附近的房源可不好碰，我住的那栋楼正好有空房呢！”
“哦？”
陆招猛地一愣，抬眼看向她。
小姑娘扎着马尾，眼神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
“我住的是老式居民楼，房东就住在楼下。”
“我刚才突然想起，楼上三楼正好有间朝南的单间空着，上周租客刚搬走。”
陆招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
“价格怎么样？”
“我帮你问问房东吧，应该不贵。”
“那房子带个小阳台，家具也齐全，就是楼龄老了点，不过离卫生室步行也就五分钟，特别方便。”
“我存了房东阿姨的电话，现在问问？”
李香香说着就拿出手机，
陆招连忙点头。
“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李香香笑着拨通电话，三言两语就问清了情况。
挂了电话。
她对陆招说：“房东阿姨说月租八百，水电费自理，要是今天定下来，还能免半个月押金。”
这个价格比他下午问的便宜不少，陆招顿时松了口气。
“那太好了，能现在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九点下班，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正好让房东阿姨开门。”
于是，陆招陪着李香香在卫生室待到九点，等她锁好门，便一起往居民楼走去。
居民楼果然是老式的，墙皮有些斑驳，但楼道打扫得很干净。
房东阿姨已经在楼下等着，热情地领着陆招上三楼看房。
房间确实如李香香所说，朝南的窗户透着亮。
小阳台上还摆着几盆绿植，一张单人床、书桌和衣柜样样齐全，虽然旧但都还算完好。
“怎么样？小伙子，这房子住着舒坦，邻里也都熟络。”
房东阿姨笑着说。
陆招满意地点头。
“挺好的，我租了。”
签好合同交了钱，房东阿姨留下钥匙离开后，陆招终于卸下行李。
“香香，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今晚还得去旅社挤。”
“举手之劳嘛！”李香香笑得腼腆，“那我先下楼了，有事你再叫我。”
“好，早点休息。”
送走李香香，陆招环顾这间小屋，虽然简陋，却让他在陌生的社区里有了个落脚点。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在床榻上，连日来的疲惫涌上心头，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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