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花店的客人多不多啊?”
向南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钟情的头。
“还行吧,不过有个富二代,总是上我的花店里买花,然后又送给我。搞得我没有办法,只能把那些花,都送给了张琴,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吧。”
钟情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嗯?”
一听这话,向南瞬间警觉:“谁天天追你?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吗?”
“我跟他说了啊,人家说,只要我没有结婚,他就有竞争的权利。”
钟情耸了耸肩:“再怎么说,我这花店也是对外营业的,总不能给他赶走吧?”
向南冷哼了一声:“哼,我要是再出去两天,我的女朋友,怕不是就要被人给拐走了!”
听到向南这么说,钟情伸出手,狠狠打了向南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顿了顿,钟情看着向南那一副赌气的模样,又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吃醋啦?”
“你觉得我不该吃醋吗?”
向南反将了钟情一军:“我要是不吃醋,你肯定又会觉得我不在乎你了!”
“嗯嗯!”
钟情连忙点着头:“好了好了,向南哥哥,笑一个呗!好不容易回来看我一眼,还拉个大长脸,真是的。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还不让人家看了?这说明你的女朋友漂亮啊!”
说到这里,钟情又板起脸,故作愠怒状:“哦对了,上回咱俩去江边的时候,你还盯着一姑娘瞅半天呢!”
向南一听,连忙朝天竖起了手:“天地良心啊!我什么时候一直盯着人家瞅了?”
“且——撒谎都不会,我随便一提,你就能想起这个人,这印象也太深了吧?”
钟情的语气酸溜溜的,直接让向南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哪有?”
“就有!”
钟情乘胜追击,语气十分笃定:“我掐着表算的,你盯着人家一分二十七秒,直到人家拐到十二道街,你才把眼睛收回来。要不是不顺路,你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下来放人家身上了!”
向南哑口无言,看着钟情开朗的模样,心中却颇感安慰。
他一直都希望,钟情能够走出当年的那段阴影,能够走出来多见识一些市面,而不是约束在某一个圈子里,当一个笼中鸟。
现在由于工作环境的改变,钟情的谈吐明显从容了许多,与之前截然不同,这就是增长了见识的结果,向南也非常乐意看到秦小璐这样的进步。
女人的美貌能靠青春维系的,不过区区几年,年过三十的知性女人仍然可以心素如简,人淡如菊,一个年过三十的村姑,绝对不会温婉如水,气质脱尘。
这就是有内涵,跟没有内涵的区别。
只有让她跳出原来的生活圈子,离开韩冬带给她的影响,让她见识到更多的人和事,她才会真正的成熟和有内涵。
未曾见过世面的乖纯,不代表她的心就是纯真,只是不在那个环境里,她没有接受过考验而已。
正如一句话所说,女人无所谓纯洁不纯洁,纯洁只是因为在这个社会上,受到的诱惑还远远不够。
男人也无所谓忠诚,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触摸不到他人性的底线。
如果让女人见证了真正的繁华与诱惑,仍然还能保持自己的初心不变,那才是真正的纯净如水。
想到这里,向南点了点头:“行吧,你也有被人看的权利。不过,我是你的男朋友,不论如何你都要记住这一点!”
钟情嗯嗯的点着头,笑眯眯的听着向南对自己传达圣旨。
不远处的奔驰里,突然闪烁出一道火光,映出一个姿容妩媚的女人。
她点着一根女士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很优雅的把手探出了车窗,钟情也在短暂的火光亮起瞬间,看到了一个姿色出众,气质绰绰的女人。
下一刻,钟情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一个朦胧的剪影,可也让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向南完全没有注意到钟情的异样,依旧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男人跟女人,整天腻歪在一起,尤其是只有两个人的小空间,哪怕原来不想发生什么事情,到后来也会水到渠成的发生。俗话说暗室可欺,男女共处,容易出轨啊!”
“嗯,向老师说的很有道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
向南正滔滔不绝的吹着牛逼,一听这话,立刻窘在了原地,心中警铃大作。
“向南哥?”
钟情本来没有多想,只是抱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想法,反将向南一军。
可看到向南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她反倒开始疑惑。
这两个人,不会真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吧?
“哦,她啊……”
向南的大脑以每秒数千万的次数,开始了疯狂的运转,在钟情气鼓鼓的准备三堂会审的时候,向南已经想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答案。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很深沉的语调说道:“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陆姐不?她现在就在我这儿上班,你应该能看出来的啊!”
“陆姐?陆望舒?她跟徐海生……”
钟情一愣,下意识的想起了当初,两个人在水泥厂事情败露的画面。
那天,她正在饭堂里吃饭,看着菜盆里的四喜丸子,跟六味地黄丸似的,正琢磨要不要出去吃的时候,就听到广播喇叭,响起了陆望舒含糊不清的声音。
先是陆望舒的埋怨:“你轻点,我后背起红印儿了,我今天穿的衣服短,回头大家看到了怎么说啊?”
然后是徐海生的淫笑:“我就喜欢你这能占大半个炕的屁股!”
紧接着,广播里又穿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用脚丫子想,都能知道广播室里现在是个什么情景。
这个时候,厂区里兴冲冲赶来看实况直播的员工,也变得越来越多。
来这个地方打工的,本来都是性格粗犷的大哥大嫂,平时开点荤笑话,说点荤段子,那都不带脸红的。
听着广播里的污言秽语,他们嘻嘻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还有许多员工,甚至从车间,办公室和食堂往外跑,加入了听众大军。
“哦,好烫……今天怎么这么多啊?”
喇叭里穿出陆望舒含糊不清的声音,特别销魂。
可怜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播音室是徐海生任厂长期间,亲自监督改造的,那时候他刚刚勾引了陆望舒,说自己一定会离婚,骗她和自己在一起,正是热情无比的时候。
一方面,他是为了讨好情人,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有个隐蔽的地方,可以跟陆望舒偷情。
这播音室简直是按照专业录音房的标准改造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可碰到了播音设备,声音传出去之后,他们两个人根本察觉不到,反而成了作茧自缚。
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打情骂俏,外面的人听着现场直播,别提多刺激了。
此时许多职工一改往日的温顺劲儿,恢复了昔日的粗俗随便,他们笑着,吹着口哨,甚至还编起了打油歌。
“汤是什么汤?真精大补汤!”
“鱼是什么样的鱼?望舒大黄鱼!”
“人是什么样的人?小潘爱西门!”
“情是什么样的情?奸夫淫妇的情!”
“枪是什么样的枪?跑马闪电枪!”
厂子里的一帮大哥大嫂,笑得更加放肆了。
后来,徐海生被上面约谈了。
可他根本不在意,甚至还正面硬刚,在辱骂了一通组织部的领导之后,他大摇大摆的踹开了门,潇洒的离开了。
事后,有人传言,陆望舒找过徐海生,却被徐海生给无情拒绝。
他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了拔吊无情。
想到这里,钟情也禁不住为陆望舒惋惜:“哎,望舒姐也挺惨的。她是真的想跟徐海生在一起,结果被徐海生给欺骗了啊……”
“哎,所以你也知道,陆望舒这些年过得挺不容易。”
向南小声的跟钟情说道:“我平时都不给她安排什么活儿,再怎么说,她当宣传科科长的时候,对咱们也是很照顾的。我压根就没给她安排工作,可她觉得自己啥也不干,白拿工资不好意思,这不就开车送我过来了嘛!”
原本,钟情就是一个喜欢为别人考虑的人,而且也不愿意把人性想得太过于丑陋。
一听向南这么说,她立刻开口说道:“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把人望舒姐想得跟花瓶一样,她的业务能力可强着呢。在她离开厂子之后,我还曾接手过她一部分的工作,人家不但擅长播音业务,公关、文秘这一块,她也是手拿把掐,现在还有很多客户,都对望舒姐念念不忘的。所以我觉得吧,你该给她分配工作,就给她分配工作,这才是对她最大的照顾。一个女人最渴望的,不还是男人认可自己的工作能力嘛?”
向南本来还有些担心,事情糊弄不过去,可一听钟情这么说,立刻就放下心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钟情的鼻子,满含笑意的看着钟情:“死丫头,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