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向南这么说,秦小璐点了点头:“可以,我不需要照顾,我本就是抱着赎罪的心态来的。如果你照顾我,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不是,你真打算留下她啊?让她爹知道了……”
小五刚准备说话,却被向南给打断了:“她爹那边,我回头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听到向南这么说,小五也只能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多言无用了。
秦小璐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向南,我再最后这么叫你一次。既然这是你的企业,我是你招聘来的员工,那原来的称呼自然要改变。你可以直接叫我秦小璐,我叫你向总,不能没大没小坏了规矩。”
“好好,依你的,咱们一块吃饭去吧,下午还要进行招聘会。”
向南苦笑了一声。
这丫头,不好摆愣啊。
……
三个人在兴隆镇里找了一家酒店,随便喝了一点。
酒桌上,不论是向南还是小五,都显得有些拘谨,毕竟秦小璐背后的关系就在那放着。
不过,美人如玉,芳香扑鼻,听听秦小璐说话的声音,看看她的笑脸,一顿饭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向南假装去上厕所,绕到饭店后面,借机给秦郑国,也就是秦小璐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领导,是你安排小璐来我这儿上班的?”
“没有啊,我让她去辽省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电话里的秦郑国,也非常的诧异。
“今天我们公司有招聘会,她来排队了,应聘的是秘书职位。”
向南没有丝毫隐瞒,如实告诉了秦郑国。
“嗯……”
秦郑国沉吟了一声,苦笑了一下:“看来,她对老李的那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她不好意思去小尔那边,就来到了你这里。毕竟,你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之一。罢了,这孩子爱憎分明,你随她去吧,该让她干活儿就让她干活儿!”
“领导,我有数的。”
向南苦笑了一声。
人家跟你说这话,是客气客气。
你要真拿人当牛马用,那可就是你不懂事儿了。
就这样,一顿饭的功夫,秦小璐正式入职顺通实业有限公司,向南自己开车开惯了,再加上陆望舒已经考下来驾照,也能开车,便只让秦小璐做了文秘的工作。
目前公司即将开业,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倒也十分繁忙。
招聘会结束之后,向南带着所有的聘用人员,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开了一个动员誓师大会。
会上,向南热情洋溢的描绘了公司的未来规划,发展蓝图,以及员工福利等等。
同时,向南也并没有胡吹法螺的说自己的公司硬实力如何如何,而是坦然的描述了创业之初,公司会面临怎样的困境和挑战。
他强调大家来到这里,是共同创业,共同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明天,也共同分享冷库跟水产品批发这两块市场的蛋糕。
一席话,直接说的员工们热血沸腾,公司里的所有成员,仿佛在一瞬间就进入了蜜月期,人人都怀着热切的希望,斗志昂扬的准备迎接后续的工作。
……
站在粉饰一新的办公大楼楼顶,向南的内心非常的复杂。
明天,公司就要正式的对外营业了。
从四个月之前的劳改犯,摇身一变成了一家企业的董事长,世事千变万化,也莫过于此了。
当初自己也只是想着一刀一枪,给自己杀出一片天地,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成果,以后的路又会怎么样呢?
向南想了想,自己也莫名觉得好笑。
本是沿路打劫,不想弄假成真
这句话是朱元璋当上皇帝后,对刘伯温说的。
想必这位洪武大帝明太祖,站在当时的金銮殿上,跟自己的心情也差不太多吧?
向南又把客人的名单,仔细翻阅了一下,又复盘了一下明天庆典的过程,忽然想起哨子,还有刘浩升几个人没有通知。
他在商界的地位,尚且还无法惊动这几位公子哥的父亲,邀请他们来,也没有攀龙附凤的意思,只是因为彼此情投意合,希望他们也能分享自己的快乐。
还有李尔,也不知道秦小璐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也成了一块心病。
虽然说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李晓明,但说到底,李振东也是因为他们才遭遇了无妄之灾,李尔会一码归一码,看得是非分明吗?
向南下了楼,正好看到小五、陆望舒跟已经荣升保安队队长的王大有,在门口比比划划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王大有穿着一身保安服,腰带上还挂了一根电棍,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旁边还有两个保安,时不时的就会插上一嘴,显然是在安排典礼的具体事宜。
看到向南下了楼,几个人连忙跟他打了声招呼。
“我们的向总,开业庆典已经安排好了,还有啥不放心的地方吗?你这么大个领导,这点逼事儿还能让你操心吗?”
小五拦住了向南的肩膀,换来的是向南笑骂中的一个脑瓢子。
“有你们在,我当然放心,只是我想回一趟冰城,见我一个老朋友。”
马上就要开业了,而且也已经跟钟情分别了将近一个月,虽然两个人经常通电话什么的,但总比不上见面。
于是,向南想要回到冰城,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钟情,让她高兴高兴。
“哟哟哟,老朋友?我看是女朋友吧?那小电话打的呀,恨不得早中晚一天汇报三次!”
办公大楼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小五天天跟向南住在酒店的套间里,时不常就能听到他跟钟情打电话,当场也是揶揄了一句。
向南干咳了一声:“典礼安排明白了吧?”
“向总,你尽管放心,乐队司仪都定好了,礼仪公司大包大揽,都给咱安排完了。我下午又过去了一趟,把他们跟整个庆典过程,又重新敲定了一遍,不会出岔劈的。”
陆望舒总是那么的让人安心。
“那就好,我回冰城了,晚上应该能赶回来。”
“你中午没少喝酒,我送你回去吧。”
陆望舒说着,拿出了刚刚提来的奥迪A4的车钥匙。
至于那辆帕萨特,向南已经将它交给了公司,就当作单位用车。
“我自己开吧,估计也没啥人查酒驾,查到了也不是不能摆。”
在那个年代,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拿钱开道的,所以向南说话也十分的硬气。
“我们站在这儿也只是闲磕牙,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按步骤走就行,留在这也想不出个子卯丁丑来,还是我送你吧。真让交警掏了,耽误了明天的庆典,也犯不着不是?”
陆望舒的一番话,让向南再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陆望舒去车库里取了车,向南上车,直接离开了柳峰村,奔着冰城而去。
这几条主要干道都已经修好了,道路又平又阔,有些驾校还把这个地方,当成了了免费的训练场,这个地方画个圈,那个地方立上一根竹竿的,形形色色的车辆跟蜗牛似的不停蠕动。
但陆望舒的车开的非常稳,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向南劳累了一天,加上中午喝了酒,身子多少有些疲乏,便想点上一根烟。
可刚刚掏出烟,侧面的车窗户就已经降了下去,向南转过头,却发现陆望舒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已经点着了打火机,一副要给自己点烟的架势。
似曾相识的场景浮现,让向南笑了笑,点着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草味的味道,缓缓沁入向南的身体,让他的疲乏消散了不少。
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向南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平坦宽阔的道路,跟道路旁边平地而起的一栋栋厂房,悠悠的吐了一个眼圈。
这一刻,成就感跟满足感,充斥在了他的心间。
车子上了环城高速,出奇的畅通。
向南扭头看了陆望舒一眼,她穿着黑白线条相间的女装短裙,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上,裙裾上卷,露出了一截浑圆的大腿,上面没有一丝赘肉,却也不失丰满。
透明裤袜显得大腿粉嫩细致,圆润的膝盖处闪耀着两道柔和的弧线,她身上穿着一件乳白色的职业套装,没有扣上扣子,里面低胸束腰的胸衣,衬托出一大片春光。
这样成熟美艳的一个少妇,坐在主驾驶给自己开车,虽然跟钟情报备过,但万一让钟情看到……总归不太好吧?
向南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些欠考虑。
两个人之间本就有一夜露水的情分,此刻更衬得他有那么一点做贼心虚。
陆望舒专注的把着方向盘,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向南的凝视,禁不住扭头瞟了向南一眼,神情非常之疑惑。
向南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张嘴说话,难免会被打上偷窥的标签,连忙开口:“车技不错!”
陆望舒一愣,随即默默的叹了口气。
“在考驾照之前,他就一直教我开车。”
向南沉默。
陆望舒嘴里的他,一定是徐海生了。
一时间,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一个专注开车,一个抽着烟,谁也没有再张口。
过了一阵,向南突然感觉身边有些异样,他转过头,迎面而来的车灯,映照着陆望舒的脸,她的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
向南禁不住吓了一跳,举手无措:“我,我不是故意让你想起他……”
陆望舒一直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被向南看到了自己的眼泪,她也就没有再继续掩饰下去。
她突然一打手中的方向盘,车子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在路边戛然而止。
停下车子之后,陆望舒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面对陆望舒这副模样,向南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手帕递了过去。
陆望舒从向南的手中接过了手帕,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启动了车子。
向南看着陆望舒:“要不,我开?”
“你酒劲下去了?”
向南无言以对。
陆望舒看了向南一眼,抿着嘴角,猛地一脚油门,车子蹭的一下,就跟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向南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推力,重重的砸在了椅子靠座上,奔驰破风而行,发出呼啸的声音,沿着环城高速,如同流星一般疾驰起来,车窗徐徐的关上,直到这一刻,向南也没来得及扣好自己的安全带。
车子开进市区的时候,发泄过后的陆望舒,神色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的向南,却已经汗流浃背,脸色发白,眼神呆滞,显然被陆望舒这彪悍的车技吓得不轻。
车子在陆望舒的手中,就等同于向南将自己的命,亲手放在了陆望舒的手里。
这一路上,他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刺激到陆望舒的情绪。屏住了呼吸,比开车的人还要紧张。
如今车速降了下来,向南的这颗心,也总算是收回到了肚子里。
……
钟情的花店已经盘了下来,这个时间点,店里已经没什么生意,她便收拾好了店铺,关灯拽下卷帘门,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提着小坤包,一边哼哼歌一边朝家走,略显欢脱。
车子刚好停在了钟情的身后不远处,向南下了车,突然就萌生了捉弄钟情一番的念头。
向南悄悄来到了钟情的身后,伸出手,打算拍一下钟情的脑袋,然后趁着她回身的时候,再卡着她的视线,继续绕到她的身后。
却不想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钟情就已经转过了身子,然后看到了半蹲在她面前的向南。
向南讪讪的笑了笑,钟情惊喜之余,翻了翻白眼:“向南小学生,都多大的人了,还那么无聊!”
三月份,已经过了立春许久,树上已经长了一些叶子,只是仍旧脆弱,晚风一吹,又纷纷扬扬的向下落着,落在了向南的肩膀上,也落在了钟情的围巾上。
钟情笑了笑,先是伸出手帮向南拿掉了树叶,又拿掉了自己围巾上的两片,三片叶子被钟情捏在了手中,在这个已经不怎么寒冷的春夜里,充满了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