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祝向总一路顺风。”
宁可可笑了笑,落落大方的朝着向南伸出了自己的手:“如果向总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都可以电话联系,包括做内应的事情。”
成功女性从来都不怕丢人,宁可可也不吝啬于在傍大款的时候,再多赚一笔外快。
当然,比起这个,她更想让向南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功成名就的,拥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大多数都是中年男性,难得有一个向南这样年纪轻轻,就坐拥失业的金主儿,宁可可从跟他搭上线开始,就已经动了良禽择木而栖的念头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宁可可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维系自己这条“暗线”的生意渠道。
陆望舒已经上了车,看了一眼向南,后者也直接坐了上去。
在宁可可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两个人驱车离开了。
“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搭上宁可可这条线。”
向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感叹之色:“幸亏,我把你从大歌星给带了出来,也幸亏,你没有成为我的敌人。”
“其实也只是因缘际会而已,建材现在是紧俏货,东风体育馆出事儿了之后,按理说那些手续健全,能经过国检的建材,肯定是不缺销售通道的。”
陆望舒点了根烟:“在这种情况下,急着找人脱手,只能说明这批货的质量存在问题。偏偏秦小璐是这位可可的高中同学,我就通过秦小璐,了解到了卓新手中的这批货,已经是孤注一掷,完全没有拖下去的资本,这才提议让你来跟他谈。
而且卓新如果不能将手头积压的货出手,他的两笔流动资金贷款也将马上到期,一旦到期了没钱还贷,这批货就会被封存。到时候,他可能连渣都剩不下,彻底的一文不名。”
“小璐吗?”
向南叹了口气:“听说他的父亲,已经把她送到了辽省那边避难,显然是不希望这里的恩怨,给她带来麻烦。李振东进去了,她的心里指定也挺难受的。”
“其实,这件事情于她,于你,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最大的问题是李晓明。”
陆望舒说到这里,柳眉微蹙,显然想起了那段不太光彩的过去。
徐海生。
跟李长河发生冲突,那最终要面对的,必然是那个曾经伤害过他们两个人的男人。
“李晓明,我早晚要他现身。不论是李振东还是李尔,我都必须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这就是零几年的江湖,大家都注重面儿上的事情。
是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跟向南其实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根本就不需要他站出来给个说法。
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理念,放在当时的那个时期,还是太超前了,至少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接受,哪怕放在现在,也有一些倚老卖老的老顽固,总是张口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但自己却未必践行。
为了维系好李尔,跟李长河真刀真枪的干一把,是迟早的事情。
“嗯,对了,我建议你继续留着宁可可,说不准哪一天,她就会成为你手中的一支奇兵,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陆望舒对向南提出了建议。
“你说的没错,这个女人,绝对不像外表表现的那么庸俗、势力,那层表象不过是跟卓新这种人在一起待久了,形成的一种保护色。她很清楚,卓新已经厌倦了她的贪得无厌,正在物色新的女人,便利用了他最后的价值,在我这里捞了一笔。”
向南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这个女人很危险,用好了,她会是我的一把刀。用不好,她就是反噬我的毒药!”
“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她跟老卓说,你要大兴土木盖房,却没想到咱们只是要搞冷库。知己而不知彼,他不可能不败。”
陆望舒笑了笑,随即又提出了建议:“不过三成压的有点太狠了,毕竟严打的情况下,整体的行价都已经压了两成,你在这个基础上压七成,他最后怕不是连贷款都还不上。”
“我知道,到时候我再松松口,把整体价格提升到四成,这一来比他的心理预期高,他也就松口了。有时候,得把对方逼迫到绝境,再给予一点恩惠,对方才知道什么叫难能可贵嘛!”
向南哈哈一笑,眼中尽是充满侵略性的光芒。
下饵,钓鱼,溜鱼,加上宁可可的煽风点火,最终导致卓新一门心思认准了向南这颗歪脖子树。
不光如此,陆望舒跟宁可可联合做局,利用老卓对宁可可的信任,堵死了他其他出货的渠道,甚至还故意走漏了风声,引起相关部门的关注,逼的他狗急跳墙。
也许向南的一番所作所为令人不齿,但商场如战场,本就是优胜劣汰的生态环境。
卓新是好人吗?
如果他是好人,他就不会想着在这个风口,搞一批劣质的建材,大赚特赚一笔。
毕竟他不知道,向南用这批建材的目的,是为了盖一座冷库。
在他的眼中,向南用这批货,是为了盖房。
那也就意味着,东风体育馆的事情,有一定可能,会在这批钢材上再次复刻。
既然如此,谁的心理素质过硬,谁能打出信息差,谁占据主动权,谁就能笑到最后!
……
包厢内,老卓两眼直不愣登的坐在沙发上。
他并不是被打击的失去了知觉,相反,现在的他非常的清醒,大脑转的非常快。
利益的得失,贪婪跟割舍,悲伤和愤怒,种种情绪五味杂陈,萦绕在他的心头。
忽然,老卓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白兰地,猛地一口灌了下去。
“哈加一,哈拉少!”
一个甜甜的声音,在老卓的耳边响了起来,就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脆生生的,又带着几分空灵。
卓新有些狰狞的抬起头,那是自己找来的大洋马,拉莉莎。
她就像是轻盈的海燕般,施施然的走进了包厢,轻轻扣好房门,巧笑嫣然的向卓新打好了招呼。
拉莉莎最拿手的绝活儿就是肚皮舞,一条起来,眼花缭乱的舞姿,使劲摇摆的前胸,水蛇班起伏的腰部,波澜起伏的臀部,赤裸伸展的玉足,能立刻把无尽的性感眼花缭乱的送进你的心里。
卓新看过拉莉莎的舞蹈,此刻再看她那勾魂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有些燥热,一股夹杂着愤怒跟屈辱的兽性,在他的心中奔腾。
就在这个时候,拉莉莎似乎也察觉到了房间内的气氛,有那么点不对劲,于是带着异国他乡味道的中文问道:“卓老板,你让我陪的客人呢?”
“客人?”
卓新踉踉跄跄的起身,红着眼睛走向了拉莉莎,后者眼看着卓新要摔倒,连忙伸手扶了一下。
“飞了,全他妈的飞了!”
“什么?”
听着卓新的怒吼,拉莉莎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飞了?”
卓新拖着拉莉莎一路踉跄,直接摔在了沙发上:“点儿真背啊,人特么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艹他妈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先他妈把你给日了!”
他怒吼着,突然一把搂过拉莉莎,大嘴唇子啃在了她的脸上跟唇上。
之前宁可可用的麦克风还没来得及关,两个人撕扯的动作,不断的碰到麦克发,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不要,不要在这个地方,唔……”
卓新喘着粗气,压在了拉莉莎的身上,可后者是跳肚皮舞的,腰力十分惊人,她不敢动手打这个花钱的主儿,就只能向上挺腰,挺得卓新就像趴在大客车后座上,疾驰而过一条颠簸不停的公路,被颠的里倒外斜。
“麻痹的,大洋马还来劲儿的,你看我今天给不给你干废了就完了!”
卓新一边嘶吼,一边喷着酒气,顺手还给了拉莉莎两个大耳刮子。
这两嘴巴子,直接给拉莉莎打懵逼了,不敢再反抗下去了。
“艹他妈的,两万块,今天我必须玩够本了!你们这些臭婊子,是不是就喜欢别人这么玩儿啊?”
卓新一边准备进入正题,一边又抽了拉莉莎两个大嘴巴子,后者也忍无可忍,右手摸到了一支麦克风,狠狠的砸在了卓新的脑袋上!
顿时,卓老板两眼一翻白,颓然滑落在了地面上,靠着沙发像死猪一样的昏迷了过去。
……
“放心吧,老卓这条刺儿鱼,指定会就范的。”
向南一边开着车,一边铿锵有力的说道。
陆望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向南。
迷幻的灯光,照在向南的脸上,让他的面容充满了自信的光彩。
不知道为什么,陆望舒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挪不开了。
从男孩到男人,是从生涩到成熟的一个过程。
纯真的男孩儿眼神清明,带着满满的少年感,但是成熟的男人会随着岁月的沉淀,更加的有味道,那是只有会品男人的女人,才能嗅出的芬芳。
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日渐的成熟,可不知道为什么,陆望舒的心中又有那么一些失落。
她又开始怀念,在水泥厂的时候,那个朝着沙袋奋勇挥拳,见到自己会脸红心跳,那个质朴的,纯真的,傻傻的大男孩儿了。
“怎么了?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面对陆望舒的眼神,向南十分不解。
“没什么。”
陆望舒有些神经质的点上了一根烟,向南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摸出18K纯黄金,镶着祖母绿的都彭打火机,轻轻的给陆望舒点燃了烟。
陆望舒长长的吸了一口,整根烟顿时下去了五分之一。
“现在的他,已经渐渐有了徐海生的影子,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只是他踏进了生意圈,拥有了入场券,在这名利场中,会变成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会不会跟徐海生一样,变得唯利是图?”
……
卓新被人掐住七寸,走投无路之下,终于在第三天,顶着鹌鹑蛋大小的肉瘤,来跟向南谈判了。
他来了,就意味着一切都已经妥协了。
向南胸有成竹,在跟卓新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终于是出于“人道主义”,让了一步,将价格提升到了四成。
给了一个在预期之上的心里价位,卓新总算是选择了妥协,双方签订了合同。
“前两天卓老板花大价钱安排了我,老弟我也得投桃报李。我知道,你这两天指定是没心情,这样,一个星期之后,我请你去我们纯K,再好好的消费一下!”
向南的语气十分真诚,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安排卓新。
占了人家的便宜,怎么也得给人家留个体面。
这么大个老板,真要彻底栽了,其实也挺不落忍的。
“老弟,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一把,我彻底的服了。我打算去丹江市那边,开一个五金店,以后应该也没啥见面的机会了,就这样吧!”
说完,卓新拿着陆望舒递过来的支票,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
回都回到冰城了,向南自然是要见见钟情的。
失联的十五天,他一直都在让陆望舒代他跟钟情联系,说向南临时有事儿,出国谈了个业务。
钟情自然认识陆望舒,听说陆望舒成了向南的秘书,天真烂漫的她自然也没有多想多问,还真以为向南出国去了。
为了见钟情,向南决心想要捉弄她一番,整了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里面却套着一个大红衬衫,衬衫开着三个扣子,领口里露着一个金灿灿的黄金链,看起来跟手指头差不多粗。
他的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脚上喘着锃黑瓦亮的皮鞋,头上还带着一顶微微歪着的礼帽,不知道还特么以为许文强从上海滩里干现实来了呢。
弄好了这一身儿,向南差点照碎了镜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钟情家走去。
……
钟情锁好她的飞鸽,脚步轻快的朝着宿舍楼走去。
今天回来的很晚,但她非常开心,因为老板准备去南方找她的儿子养老,这花店打算兑出去。
她的手头,也攒了一些钱,多少有些心动。
如果把这个花店盘下来,那自己大小也是个老板了,是不是就不会比向南矮一头了?
门洞里很黑,估计是走廊的灯又坏了。
钟情眉头一蹙,正打算快步走上楼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闪出,拦住了钟情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