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
魏宁的话没起作用,贾小霜依旧倔强地跪在地上,再次说道:“魏宁哥哥,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带上我,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贾小霜低着头,双手死死捏着衣角,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语气很坚决。
魏宁看着跪在地上,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时也没了主意。
他在打算将这些人留在泉石县时,就没想着会带走任何一个人。
这一路凶险,他若是带着一个孩子,难免会使她陷入难以挽回的危险境地。
贾老头见魏宁有些为难,便作为长辈,替他开口解围道:“小双啊,你年纪还小,就是想着跟小宁,也得等年纪大一点再说。”
“你现在跟着他,只会给他增添麻烦。”
“不要,我就想跟着魏宁哥哥走!”
贾小霜倔强道。
“你这小妮子!”贾老头当时就生气了,他怕贾小霜跟着魏宁会给他增加麻烦。
“小宁是怕我们跟着他再遇到危险,这才让我们留在泉石县好好生活。”
“你怎么就不懂事呢?”
“再遇到危险,他还得分心照顾你,这又不是在过家家,可不许再瞎闹了!”
贾老头的话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贾小霜没再开口,只是眼圈翻红,有着晶莹的泪滴在打转。
她两只有些皲裂的小手,不停地来回捏着衣角。
“这才是好孩子,你要是想小宁了,日后他还可以来看你嘛。”
就在贾老头以为贾小霜打消了这个念头时,却不想,这小丫头在犹豫了片刻后,猛地抬起头来,异常坚定的看向了魏宁。
“魏宁哥哥,你就带上我吧。”
两颗泪珠,在张嘴的瞬间就那么不争气的顺着贾小霜稚嫩但蜡黄的小脸上流下。
她声音虽然在微微发抖,但却比刚才还要坚定,再一次强调道:“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分明乖巧懂事的贾小霜,性子突然就变得倔强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贾老头见状,当即皱着眉似乎就要发怒。
“带上她!”
就在这时,目光一直注视着贾小霜的苏安禾,突然上前,不管魏宁答不答应,直接替贾小霜答应了下来。
苏安禾上前,蹲在了贾小霜身边,轻轻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安慰道:“不哭了,姐姐带上你。”
说着,苏安禾看向拧着眉头的魏宁,目光和语气同样坚定,“我来照顾她!”
自始至终,魏宁没有开口,因为他并不清楚这个小丫头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一起上路。
其实在离开山神庙时,他在那个只有一块墓碑的坟前,暗自起过誓,要好好照顾活下来的这些人。
可现在他连自己都照看不了,出了事,他没办法向贾小霜死去的母亲交代。
而且他也更没想到,苏安禾会答应下来。
要带着吗?
魏宁只是在心里稍作纠结后,便有了决定,他看着贾小霜和苏安禾,郑重道:“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上路,但如果,你要不听话,我会亲自把你送回这里。”
“谢谢魏宁哥哥!”
在魏宁答应的那一刻,贾小霜冲着魏宁就俯身磕了个头。
在答谢完魏宁后,她不忘苏安禾帮她说话,同样冲苏安禾就要磕头感谢。
但被苏安禾给拦住了,“你既然打算跟着我们,那么我就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听着苏安禾的这句话,贾小霜两只眼睛都在闪烁着感激的光泽。
在魏宁又冲着贾老头等人简单交代了一下,以后如何留在泉石县生活的一些时宜后,便让他们先行回去休息。
“那丫头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魏宁眼尖,在贾小霜跟着一起出门前,她偷偷在苏安禾耳边嘀咕了一句。
人走后,魏宁这才询问了起来。
“想知道?”
苏安禾立马挑着眉,戏谑地看着魏宁,一屁股坐在了圆桌边的凳子上,然后抬起一只脚,毫不客气,放在了魏宁腿上。
“给本姑娘揉揉腿,揉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说着,还十分悠闲的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做出傲娇的表情,美滋滋的等着享受来自皇帝的服务。
魏宁岂是吃亏的主,他刚要张嘴还击,就看见门外有一道宽厚的身影走了过来。
苏安禾是背对着门的,所以她当然看不见。
机会来了!
魏宁挺阴险的,在那道人影还没进门的刹那,两只手赶紧放在了苏安禾的小腿上捏了起来。
然后故意放大声线,声音带着几分卑微和痛苦,异常讨好道:“苏...苏小姐,你感觉力道怎么样啊?”
“咳咳咳!”
“要是太重,我...咳咳...我可以再轻一点的。”
“你这是怎么了?”
就在苏安禾还以为魏宁哪里又不舒服时,刚想张嘴关心一下,结果就在这时,魏宁房间的门被一瞬间拽开。
一道带着来自血脉压迫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苏安禾的身后。
“哎呦!”
“爹...爹,疼!”
“你快放开,放开!”
苏安禾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沛年捏着耳朵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你...你真是胆大妄为!”
在看到魏宁堂堂一个皇帝再给苏安禾捏腿的画面时,苏沛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就感觉自家祖坟让人给刨了似的,我堂堂将门之后,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闺女。
竟然敢让皇帝给自己捏腿。
这从古至今,何时出现过这等荒谬之事?
这若是放在平时,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苏沛年气得老脸发紫,对着苏安禾就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真是给你惯坏了。”
“你现在都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我打死你这个逆女!”
苏沛年虽嘴上再骂,闲下来的一只手也高高举了起来,但就是板着脸下不去手。
魏宁看在眼里,也生怕苏沛年真给苏安禾打了,只好用虚弱的语气劝说道:“苏...苏公,咳咳咳!”
“小禾她不是有意的,你...你千万不要放过她啊!”
“嗯?!”
苏沛年父女俩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两人都懵了,这是啥意思,到底是放过还是不放过?
苏安禾脑袋瓜反应快,她当即跳着脚就要踢魏宁,嘴里也不忘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是谁给你请郎中给你看病的?”
“又是谁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你的狗命?”
“你竟然恩将仇报,我杀你!”
苏安禾龇牙咧嘴的跟个小泼妇似的,就想跟魏宁同归于尽。
但在苏沛年眼里,他是深怕苏安禾真给魏宁伤到,于是直接拽着苏安禾的耳朵,在后者的连连求饶声中,拎到了门口。
“给我回去好好反省!”
说着,门被打开,苏沛年冲着苏安禾的翘臀,一脚就踢了出去。
接着,门外便传来了阵阵敲门声和对魏宁的斥责声,“魏宁,你给我等着!”
说罢,门外那道倩影,气鼓鼓离去。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在苏沛年异常无奈地来到圆桌旁落座后,有些愧疚地不敢看向魏宁。
他有些观念本就根深蒂固,虽然对魏宁以小宁称呼,但后者毕竟是皇帝。
自家闺女被自己惯成这样,即便魏宁不放在心上,他这老脸也有点挂不住。
“苏公,小禾什么样,你当爹不比我心里清楚么。”
只当着苏沛年的面,魏宁也是毫不吝啬对苏安禾的夸赞,“她就是天生性子使然,是个不错的姑娘。”
“调皮就调皮,由着她吧。”
见魏宁这么说,苏沛年有些诧异,但同样也心中暗自庆幸魏宁一点没有皇帝的架子。
“好,只要你不放在心里就行。”
苏沛年对魏宁的态度,逐渐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对了苏公,你来找我,是卢永信的家已经被查抄完了?”
魏宁自然不会觉得,苏沛年就是特意回来看苏安禾有没有听话照顾自己的。
“还在搜查。”
苏沛年摇了摇头,说道:“卢永信只是家里挂着的书画,经陆浮估算,都价值几万两。”
“而且...我们在卢永信家里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有样东西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就亲自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