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阁。
“小二,来两间上好的客房!”
店小二正在收拾完柜台后准备下班,有两个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忙不迭地回了一句,“两位客官,我们店今天满员了,您去别处问问吧。”
听到满员,那个皮肤白皙,样貌有点女相的青年疑惑问道:“今天又不过年过节的,哪来那么多人住店?”
店小二将肩膀上的抹布拍在台面上,嘴很严实道:“您就别问了,我们店有规定,不能随意泄露住店客官的隐私。”
“您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走吧。”
二人正要往外走,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好有两个中年走了下来。
“爷,您慢走!”
在店小二的客套下,两人只是朝着青年二人的位置瞥了一眼,便大步冲着门外走去。
“这身衣服够气派的!”
看着已经走出门的两人,那个女相青年用纸扇接连拍着手心,语气大为惊叹。
“不就一件衣服么,和咱们的有什么区别?”另一青年显然不懂这些。
“你这种大老粗懂什么!”
鄙视过后,女相青年解释道:“若是像你...像富贵人家,自然不必大惊小怪,但是他身上的可是织金锦,平常可是用在官服上的料子。”
“况且就现在这年头,还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竟然有人用做官服的料子做素衣,就是对那些三品大员来说,也够奢侈的了。”
“这人不简单呐!”
“你们是外地来的?”这时,店小二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我们是从滇州来的。”那个面相长得比较粗糙,额头还有一块“眼”形疤痕的青年回了一句。
“难怪你们不认识我们县太爷。”
“县令?”
两人面面相觑,眼中透着诧异神色。
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县令能有这么肥的。
“嘚,既然店满了,那我们就去其他地方问问。”
两人出了门,女相青年顿时就暗讽起来,“不愧是京都附近的地界,连个小小的县令都如此豪奢,怪不得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这皇帝真够无能的。”
粗糙青年附和的点了点头,“这老爷子也太谨慎了。”
“要造反就赶紧造反。”
“还非得让我亲自跑一趟确认一下皇帝是不是真废柴。”
“现在看来,咱们也不用考察了,直接回滇州早点准备造反的事吧。”
说完,二人就准备去找个客栈住一宿,明天返回滇州。
可就在两人沿着街道没走几步,便突然听到旁边一条漆黑的巷子里,有人在说话。
“没想到才区区两日,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师爷,你说说咱们应该怎么帮左少爷出这口恶气?”
“老爷,咱们可是投靠了宰相大人,现在左少爷吃了大亏,咱们不能假装没看见!”
“不如…”话到这里,师爷的声音小了不少,但却异常坚定,“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那个狗皇帝如何?”
“杀?!”
“对!”师爷继续出着主意说道:“反正他到了边关也是一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
“到时候就说是陆浮那帮山匪干的,一石二鸟,不仅帮左少爷出了一口恶气,更能借机一举消灭陆浮那帮人以绝后患!”
“对了,还有连那群乞丐也绝不能放过!”
“好主意,这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是!”
随着巷子里传来脚步声,青年二人赶忙躲到了一旁店面门口的柱子后。
等县太爷两人离开后,两人这才一脸惊讶地现身。
“左少爷?”
“难道是左宗昌的孙子!”
二人从滇州远赴金陵,结果在城里打听到,皇帝已经带着军队御驾亲征了。
所以他二人才会赶紧追赶,来到了泉石县。
“除了左宗昌,这天下可就没第二个宰相了。”粗糙青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这俩蠢蛋是怎么成为一县父母官的?”
“我虽然不清楚皇帝为什么一改反常,突然要御驾亲征。”
“但从京都城里派出的这支临时组建的出征军,再结合那个师爷的话就不难猜测。”
“这些人的目的是护送皇帝到边关之后再杀了他。”
“出征军是临时组建的?”女相青年有点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又问道:“还有你说的什么到了边关再杀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粗糙青年边走边解释道:“你不在军营,当然不清楚,如果是一个派系的军队,是不会和县城外那些一样,安营扎寨要分开四个区域。”
“而且彼此之间的营地都保持着很大的距离。”
“至于到边关再对皇帝动手。”粗糙青年琢磨一会才说道:“我猜测,是有些人坐不住了,他们诓骗或者胁迫皇帝做出西征的样子。”
“然后以能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让皇帝死在边关,例如战死沙场。”
“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对皇位发起战争,然后夺权。”
“所以,就决不能出现皇帝死在自己一方势力范围的事情,否则就会被其他势力抓住把柄,群起而攻之。”
“那俩蠢货以为是在替左家少爷出气,但实则相反,如果皇帝真被他们给杀了,那就有意思了。”粗糙青年咧嘴一笑,眼中尽是看好戏的期待神色。
女相青年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可是皇帝再傻,也不可能会自寻死路吧?”
“等着让他们杀?”
粗糙青年一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一个将死之人,却能让左宗昌的孙子让人嚷嚷着给他报仇,这倒挺有意思的。”
这时,两人正好来到了一家酒楼前,他当即显得有些兴奋道:“明天不走了,准备看戏,现在,进去喝酒。”
……
“小宁,今日我看刘虎身上的伤,那一刀偏左,虽然会造成重伤,但却不致命,你是有意如此的?”
此时在魏宁房中,苏沛年说出了憋了一整天的猜测。
“苏公你猜得没错。”魏宁笑着点点头,“我要是杀了他,那小霜那些人不就白救了吗?”
知道自己没看错人,苏沛年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当时我还以为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还对你发了脾气,希望你不要介怀才是。”
“苏公多虑是应该的。”魏宁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打趣道:“毕竟我以前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换做是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全信任。”
苏沛年没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但经过魏宁这么一说,苏沛年对魏宁的改观再次发生变化。
他能在那种情绪下,既要替贾小霜那些人报仇,还要冷静下来,顾全大局,替他们的安危做更多的考虑。
这是以前那个传言里,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是一个人么?
苏沛年知道,起码现在的魏宁,有了一个当皇帝的样子。
“苏公,明日咱们何时能到滁州…”
“别说话!”
突然间,苏沛年猛地一口气吹灭了面前桌案上的蜡烛,立即警惕道:“小心,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