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也点点头,顺着台阶下。
“是极,小孩子家凑在一起玩,随口说的戏言罢了,瞻基,不许胡闹,快给方伯爷行礼。”
朱瞻基却梗着脖子,把方瑶往身前拉了拉,认真道。
“我没胡闹!我跟瑶瑶说好了,她当我的太子妃,以后当皇后!我对天发誓了的,骗她就找不到好蛐蛐!”
方瑶也跟着点头,举起手里的蛐蛐笼,“是的!他说要给我凤冠,还要建最大的蛐蛐罐!”
朱高炽被儿子堵得没话说,哭笑不得地看向方尘,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看这孩子……”
方尘忍着笑,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偷偷打量朱瞻基,见这皇太孙望着方瑶的眼神亮晶晶的,满是孩童式的认真,心里愈发笃定。
“蛐蛐皇帝还真是喜欢方瑶,不然怎么会把蛐蛐给她呢?”
这门娃娃亲虽是稚语定下的,却未必不能成真,有了这层关系,方家与东宫的联系只会更紧密,未来的路也会更稳当。
“玩闹罢了,殿下,我们继续说我们的。”
朱高炽闻言,看着两个孩子手拉手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朱瞻基性子跳脱,难得对哪个孩子这般上心,方瑶又乖巧灵秀,确实是个好姑娘。
他笑着摇摇头,“罢了,随他们去吧,童言无忌,倒也添了几分热闹。”
朱瞻基见父王没反对,欢呼一声,拉着方瑶又往外跑。
“我们去告诉王伴伴!我有太子妃啦!”
看着两个孩子跑远的背影,朱高炽与方尘相视一笑,书房里的气氛又轻松起来。
朱高炽端起茶杯,眼底带着笑意,“这孩子,真是越大越胡闹。”
方尘笑着应和,心里却像揣了块暖玉。
东宫书房里的谈话渐渐收尾,案上的茶水已温,朱高炽抚着胡须,语气里满是感慨。
“方伯爷今日说的这些,真是让孤醍醐灌顶。以前总觉得修路盖房不过是寻常土木。
听你细算下来,才知水泥不仅省时省力,更能安民生、固城防,是实实在在的国之利器。以前不懂的关节,现在全通了。”
方尘起身拱手,“殿下过誉,臣只是做些分内之事。能为殿下解惑,是臣的荣幸。”
“往后可不许说分内之事。”朱高炽笑着摆手,亲自送他到书房门口。
“东宫的事,水泥作坊的事,你若有想法,随时来跟孤说,这门你随时能进,以后有空多来坐坐,孤还有很多事要请教你。”
朱高炽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东宫两字。
“这个拿着。”
方尘没有多想,接过令牌就往怀里揣,“臣遵旨。”
方尘躬身应下,转身去寻方瑶。
偏院,方瑶正被朱瞻基拉着说话,手里捧着个小小的竹编蛐蛐罐,里面装着朱瞻基硬塞给她的常胜将军。
见方尘走来,她连忙跑过去,仰着小脸说。
“爹,瞻基弟弟送我的蛐蛐会打架,可厉害了!”
朱瞻基也跟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方瑶,“瑶瑶,你明天还来吗?我把琉璃弹珠都给你找出来。”
方瑶看看父亲,又看看朱瞻基,小脸上满是不舍。
“我不知道……爹让我来我就来。”
方尘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好了,该回家了,改日再来看瞻基哥哥。”
他对朱瞻基拱手,“太孙殿下,我们先告辞了。”
朱瞻基点点头,却拉着方瑶的衣角不放,直到方瑶三步一回头地跟着方尘走出偏院,他还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朱高炽走过来,看着儿子望着方瑶背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舍不得了?”
朱瞻基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声音闷闷的。
“她走了,没人跟我玩蛐蛐了。”
朱高炽笑着摇头,语气温和。
“傻孩子,方伯爷家离东宫不远,以后想去看瑶瑶,就去便是,记得多带些近卫。”
朱瞻基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真的?我可以去方伯爷家找瑶瑶玩?”
“当然。”朱高炽刮了刮他的鼻子,“不过得先把功课做完,不许耽误读书。”
“我保证!”
朱瞻基立刻挺直小身板,用力点头,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蹦跳的就要去告诉王伴伴。
“我现在就去温书,明天就去方家!”
看着儿子跑远的背影,朱高炽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书房。
另一边,方尘牵着方瑶走出东宫大门,见女儿还在偷偷回头望,忍不住笑道。
“怎么,舍不得你的蛐蛐,还是舍不得瞻基哥哥?”
方瑶把蛐蛐罐抱得更紧,小脸微红,“他说要给我建最大的蛐蛐罐……还有凤冠。”
方尘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却一片踏实。
今日东宫之行,不仅得了太子的赏识,更让瑶瑶与朱瞻基结下缘分,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方瑶掀开窗帘,看着东宫的大门渐渐远去,小声说。
“爹,我们明天还来吗?”
“这是皇宫,平时我们不能随意来。”
方瑶的表情顿时垮了许多,但方尘说的话后,让他顿时恢复了表情。
“等你把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再说。”
”方尘笑着应道,马车缓缓驶向方府,车厢里隐约传来蛐蛐的叫声,伴着女儿软糯的期待。
文华殿内此时立马的气息非常压抑,朱棣负手立在北境舆图前,指尖重重落在蒙古部落的标记上,声音带着肃杀。
“阿鲁台屡犯边境,杀我边民,掠我粮草,朕意亲征,荡平漠北,永绝后患!”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方宾连忙出列,躬身谏道。
“陛下息怒!北境苦寒,敌军行踪不定,亲征之路凶险异常,陛下乃万乘之尊,天下安危系于一身,怎可亲身涉险?臣请选良将出征,陛下居中调度即可!”
内阁学士解缙也上前一步,“方尚书所言极是,陛下亲征虽能鼓舞士气,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朝中有事,远水难救近火。且北方粮草转运不易,亲征耗费巨大,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