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笼罩城市的灰色雾霭，艰难地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光线，透过房车的前挡风玻璃，照在李睿的脸上。
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车厢内简洁而又充满科技感的天花板。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
车厢内很安静。
陈默，正坐在驾驶座上，背对着他，似乎在擦拭着什么东西。
李睿的目光，落在了陈默手中的物件上。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造型流畅而充满杀气的步枪。在晨光的映照下，枪身的金属部件，反射出冰冷而危险的光泽。
李睿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认得这把枪，这是国内最先进的制式步枪之一，只有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和武警单位才会少量装备。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军队？还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
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
“醒了？”
陈默没有回头，但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动静。
“嗯……”李睿有些局促地应了一声。他从沙发上下来，感觉腿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精神，却已经恢复了不少。
“吃点东西。”陈默指了指客厅的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和两块高能压缩饼干。
在末世里，这已经是足以让人眼红的早餐了。
“谢谢。”李睿没有客气，他确实饿坏了。
他拿起饼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陈默没有理会他，继续专注地保养着自己的武器。
他将步枪的每一个零件都拆卸下来，用干净的布条仔细擦拭，然后再重新组装。他的动作，熟练得像一个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兵，每一个步骤都精准而高效。
这不仅仅是在保养武器。
更是在熟悉它，与它建立一种联系。
他要让这把枪，成为自己手臂的延伸。
李睿很快吃完了早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驾驶舱。
“我们……接下来去哪？”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昨晚的经历，让他对陈默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已经和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陈默将最后一个零件装回步枪，拉动枪栓，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声。
他这才转过头，看向李睿。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
“我要去一个地方，救一个人。”他淡淡地说道。
“救人？去哪？”李睿心中一紧。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在中控屏幕上点了几下。
一张高清的城市卫星地图，立刻呈现在两人面前。
地图的中央，一个巨大的红色标记点，正在缓缓闪烁。
标记点的旁边，还有一行清晰的文字。
【S级救援任务目标：萧若雪】
【地点：恒达商业大厦，顶层天台】
李睿的目光，瞬间凝固了。
“恒……恒达商业大厦？！”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尖锐，“你疯了吗？！那里是市中心！是全城丧尸最密集的地方！别说是开车，就算是开着坦克过去，也只会被尸海淹没！”
恒达商业大厦，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楼高三百多米，集购物、餐饮、娱乐于一体，是末世爆发前，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可以想象，末世降临后，那里会是怎样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
去那里救人？
这比昨天在警察局门口签到，还要疯狂一万倍！
“我知道。”陈默的回答，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你知道你还去？！”李睿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那里至少有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丧尸！我们这点人，这点火力，去了就是送死！彻头彻尾的送死！”
“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火力。”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指了指地图上，恒达商业大厦周围的几个区域。
“在去那里之前，我们先去这几个地方，逛一逛。”
李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几个被圈出来的地方，分别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城中区武装部，还有一个大型的物流中转仓库。
无一例外，全都是高危区域。
但同样，也都是可能藏有大量物资和武器的地方。
李睿瞬间明白了陈默的计划。
他不是要莽撞地直接冲向市中心。
而是要采用“以战养战”的策略，一路清理过去，不断地搜集物资，强化自身，最后，再以雷霆之势，直捣黄龙！
这是一个疯狂的计划。
但不知为何，看着陈默那双自信而冷静的眼睛，李睿心中那股因为恐惧而产生的躁动，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或许，跟着这个疯子，真的能创造奇迹？
“你……救的人，是谁？很重要吗？”李睿忍不住问道。
能让这个男人，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制定出如此疯狂的计划去拯救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她叫萧若雪。”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名字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
“她，是激活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的，关键。”
他没有过多解释。
但李睿能感觉到，那个叫“萧若雪”的女人，对陈默而言，其价值，恐怕超过了这世上的一切。
陈默不再多言。
他将保养好的步枪放在手边，重新握住了方向盘。
“坐稳了。”
他发动了引擎。
“轰——”
沉睡了一夜的钢铁巨兽，再次发出了它低沉的咆哮。
它调转车头，碾过满地的血污和碎骨，从那条狭窄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斜坡上，缓缓驶出，重新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前方，是残破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城市。
但陈默的眼中，没有迷茫，只有清晰无比的目标。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建筑，跨越了数十公里的距离，最终，牢牢地锁定在了那座矗立于城市中央，如同孤岛般，被无尽尸海包围的……
恒达商业大厦。
萧若雪。
等我。
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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