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05:30】
时间，在血与火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车厢内的空气，已经变得粘稠而腥臭。
地板上，铺满了被斩断的、发黑的丧尸手臂，它们还在神经质地抽搐、抓挠，发出的“沙沙”声，令人头皮发麻。
李睿已经从最初的极度惊骇中，变得有些麻木了。
他蜷缩在副驾驶的角落，怀里紧紧抱着那把陈默丢给他的枪，枪口无意识地对着车门的方向。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混乱。
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摧毁了他过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他看着陈默。
那个男人，依旧像一尊不知疲倦的雕塑，半边身子沐浴在从窗外溅射进来的血污中，右手稳定而有力地挥动着长刀。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滞和多余。
每一次挥砍，都带着一种冷酷的效率。
仿佛他不是在面对成千上万的恐怖怪物，而只是在处理一些流水线上的残次品。
“噗嗤！”
又是一刀。
寒光闪过，一只试图从缝隙中挤进来的丧尸头颅，被斜着削掉了一半。粘稠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了陈默满脸。
陈默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用空着的左手，随意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继续挥刀。
那种对血腥和杀戮的极致漠然，让李睿感到一阵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寒意。
这个男人，比外面的丧尸，更像一个怪物。
【击杀丧尸x1，获得能源点x0.1。】
【能源：95.4/100】
陈默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
一边操控着右手进行精准的斩杀，一边分出心神，关注着系统的各项数据。
能源在缓慢回升。
车体耐久度的下降速度，因为他主动清理了侧面的压力源，也得到了有效的减缓。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陈默知道，这还不够。
仅仅防守，是无法获得胜利的。
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最大化自己的收益。
能源点，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财富，是击杀丧尸后获得的“勇气点”！
但他现在被困在车里，唐刀的攻击范围有限，只能被动地清理那些挤到窗边的丧尸，效率太低了。
他需要更高效的杀戮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边那两把手枪上。
“李睿。”
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因为沾染了血污而显得有些沙哑。
“啊？”李睿一个激灵，从麻木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会用枪吗？”陈默问道，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窗外。
“会……我是刑警……”李睿下意识地回答。
“很好。”陈默点了点头，“换个位置。”
李睿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陈默没有解释，只是用行动告诉了他。
他猛地一刀逼退窗外的几只丧尸，然后迅速将唐刀插回座位旁的刀鞘里，抽身而起，以一种与他身材不符的矫健，瞬间闪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而李睿，则被他一把推到了驾驶座上。
“坐稳了。”陈默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随即，他抄起那把属于李睿的警用配枪，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另一侧，也就是副驾驶座的车窗！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狭小的车厢内轰然炸响！
震得李睿耳膜嗡嗡作响。
子弹，瞬间击穿了D级的防弹玻璃！
虽然车窗的防御力足以抵御大口FEI手枪的近距离射击，但那是指从外部。从内部射击，受力结构完全不同，子弹轻易地穿透了出去。
一个拳头大小的弹孔，出现在了车窗玻璃上。
“噗！”
弹孔外，一只正将脸贴在玻璃上的丧尸，后脑爆开一团血雾，应声倒下。
【击杀丧尸x1，获得勇气点x1，能源点x0.1。】
成了！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防弹玻璃虽然坚固，但并非无法击穿。从内向外射击，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BUG”！
“你……”李睿看着那个还在冒着青烟的弹孔，以及外面因为这个弹孔而变得更加疯狂的尸潮，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主动在乌龟壳上开洞？
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不想死，就开枪。”陈默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将另一把系统奖励的枪丢给了他。
“对着那个洞，打！”
陈默的命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睿看着手中的枪，又看了看窗外那个如同地狱之口的弹孔，以及从弹孔外疯狂伸进来的，如同鬼爪般的手指，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开枪？
在这里开枪？
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砰！砰！砰！”
陈默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
他手中的枪，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点名。
每一声枪响，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
每一颗子弹，都为他换来一点宝贵的勇气点和能源点。
【击杀丧尸x1，获得勇气点x1，能源点x0.1。】
【击杀丧尸x1，获得勇气点x1，能源点x0.1。】
【击杀丧尸x1，获得勇气点x1，能源点x0.1。】
勇气点的数字，开始以一种远超之前的速度，飞速向上攀升！
这就是他想要的！
高效的，可以量化的，收割！
李睿被密集的枪声和陈默的疯狂彻底震慑住了。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理智的恐惧。
他看着陈默那如同杀戮机器般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冰冷的配枪。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要么，开枪，和这个疯子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要么，就在无尽的恐惧和等待中，被外面的怪物撕成碎片。
“啊啊啊啊——！！！”
李睿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混合着恐惧与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猛地举起枪，闭着眼睛，朝着那个弹孔的方向，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子弹，如同一道失控的洪流，倾泻而出。
有没有打中，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然而，陈默却皱起了眉头。
“蠢货！你在浪费子弹！”
他一把按住李睿胡乱开火的手，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
“看清楚，瞄准了再打！打头！只打头！”
“每一颗子弹，都要给我换回一个点数！听明白了吗？！”
陈默的咆哮，比外面的尸吼更加恐怖。
李睿被他吼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陈默那双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骇人光芒的眼睛，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只有……交易和收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一名刑警，他接受过最严格的射击训练。
他压下心中的恐惧，重新举起枪，这一次，他的手，稳了很多。
他透过那个小小的弹孔，将准星，套在了一只丧尸腐烂的眉心。
然后，果断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
那只丧尸的头颅，如西瓜般爆开。
【击杀丧尸x1，获得勇气点x1，能源点x0.1。】
虽然提示音只有陈默能听到，但李睿却从陈默微微点头的动作中，知道自己做对了。
一股奇异的，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快感和杀戮的兴奋，从他心底涌起。
他不再犹豫，拉动套筒，寻找下一个目标。
车厢内，两把手枪的射击声，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富有节奏感的死亡交响。
他们，不再是被动挨打的羔羊。
而是主动亮出獠牙，在钢铁堡垒中，对地狱发起反击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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