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钥匙转动,杨玉芬推门进来。
看见这一屋子人有些傻眼,弟弟和弟妹过来也就算了,王占林怎么在自己家里?
“王警官,你怎么来了?”
王占林端着红烧鱼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更热络的笑,连声音都比刚才轻快了几分:“玉芬回来啦?正好,我刚把鱼炖好,快洗手准备吃饭。”
杨玉芬手里还攥着帆布包的带子,站在门口没动,眼神里满是疑惑。
她上午出门时还听说父亲被公安局带走了,上班的时候一直在揪心,下班路上特意绕去菜市场买了父亲爱吃的豆腐,没成想一进门看到的竟是满屋子饭菜香,还有系着小花围裙的王占林。
“爸,您没事了?”杨玉芬先把目光投向杨万里,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父亲的胳膊,“小琴送信儿过来说你被公安局带走了,吓得我半天没缓过神。”
杨万里拉着女儿的手坐下,叹了口气,又指了指杨成文:“多亏了你哥和王警官,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说话时眼神往厨房方向瞟了瞟,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
尹凤英赶紧接过杨玉芬手里的豆腐,笑着打圆场:“玉芬别站着了,快坐,王警官知道你爸今天受了惊,特意去买了鱼和大虾,说要给你爸补补身子。”
王占林已经把红烧鱼放在桌上,又转身去厨房端汤,路过杨玉芬身边时,特意放慢了脚步:“玉芬最近忙不忙?”
杨玉芬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还好,不算太忙。”
她不太习惯王占林这么热络的态度,尤其是对方系着母亲那条小黄花围裙,肚子被勒得鼓鼓的,样子有些滑稽,可她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客气地应着。
杨成文坐在一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之前就看出王占林对姐姐有意思了,只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借着送杨万里回家的由头,直接跑到家里来献殷勤,连做饭这种事都抢着干。
高小琴悄悄碰了碰杨成文的胳膊,压低声音:“你看王科长那样,明显是冲着玉芬来的。”
杨成文挑了挑眉,没说话,目光转向杨玉芬。
姐姐今年刚刚离婚,正是感情空窗期,王占林在公安局当科长,人品也不错,要是真能成,倒也是件好事。
“汤来咯!”王占林端着一盆鲫鱼汤从厨房出来,白色的瓷盆里飘着几片葱花,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这鱼汤我炖了快一个小时,把鱼刺都熬软了,杨叔您多喝点,补身体。”
他把鱼汤放在杨万里面前,又拿起碗,先给杨万里盛了一碗,接着又给尹凤英盛了一碗,轮到杨玉芬时,他特意多舀了几块鱼肉,还细心地挑掉了上面的小刺:“玉芬,你也喝点,女孩子多喝鱼汤对身体好。”
杨玉芬接过碗,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了句“谢谢”。
杨万里看在眼里,结合下午的种种表现,已经他对女儿的态度,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然后就在心里悄悄盘算了起来。
王占林这孩子,模样周正,工作又好,对人还这么体贴,要是能跟玉芬处对象,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开口:“王警官,你这么年轻就当科长,真是有本事。家里父母都还好吗?”
王占林笑着回答:“我爸妈在和平太原街那边住,都是职工,现在退休了,身体挺好的。”
他特意说得朴实,怕显得太张扬,让杨家觉得有距离感。
“那可挺好的。”尹凤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们工作挺忙吧,跟他们住在一起吗?”
“我们单位分了房子,家里还有个妹妹,也是大姑娘了,我回去住也不方便。”王占林回答得滴水不漏,还不忘往杨玉芬那边看了一眼,“不过我每个星期都会回去看我爸妈。”
杨万里喝了口鱼汤,点了点头:“孝顺是好事。年轻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能想着父母,这点就比很多人强。”
杨成文见气氛越来越热络,适时开口:“爸,妈,玉芬,咱们先吃饭吧,菜都快凉了,王哥,你也快尝尝,辛苦一下午了。”
“哎,好!”王占林应了一声,这才在杨玉芬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拿起筷子,却没先夹自己面前的菜,而是夹了一块凉拌黄瓜,放在杨玉芬碗里:“玉芬,尝尝这个黄瓜,我特意放了点蒜末,开胃。”
杨玉芬愣了一下,赶紧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点了点头:“挺好吃的,谢谢王科长。”
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融洽,王占林很会说话,一会儿跟杨万里聊厂里的事,一会儿又跟尹凤英说些家常,偶尔还会跟杨玉芬聊几句厂里的工作,句句都说到人心坎里。
尹凤英原本还有些纳闷王占林为什么赖着不走,这会儿也渐渐明白了,看王占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满意。
她看得出来,王占林是真心对玉芬有意思,而且这孩子人品不错,跟玉芬也般配。
像明白了之后,更是喜上眉梢,不停给王占林夹菜,嘴里还说着:“王警官,多吃点,看你忙了一下午,肯定饿坏了。以后要是有空,常来家里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阿姨,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王占林笑着答应,眼睛却瞟向杨玉芬,看到她嘴角带着笑意,心里更踏实了。
杨成文和高小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看来,家里这是要多一个“常客”了。
吃完饭,王占林主动收拾碗筷,拦都拦不住。
他系着围裙,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穿梭,洗碗、擦桌子,动作麻利得很,一点都不像是平时在公安局里严肃的科长。
尹凤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王占林的背影,悄悄拉过杨玉芬,压低声音:“玉芬,你觉得王警官怎么样?这孩子人长得精神,工作好,还勤快,对你也上心,妈看着挺不错的。”
杨玉芬脸颊微红,低下头,小声说:“妈,我一个刚刚离婚的,哪能配得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