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三人走出酒楼,大堂中的才子们才终于活了过来。
大家疾步奔到书桌前,一起打量那首《临江仙》。
吸气声、赞叹声,吞咽唾液声……
直到一个年轻才子,翕动着嘴唇说了一句。
“写得真好,这才是诗词该有的气象吧。”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竟然会有人想出这么惊艳的句子。”
“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喂,你们注意没有,刚刚彩云姑娘弹奏的是一首《关山月》。”
“天呢,也就是说,他不仅写了彩云姑娘,还把彩云姑娘的《关山月》也写进去了。”
“难怪,他写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
短短几十个字的《临江仙》,众人越看越是惊骇。
那个穷酸秀才,不仅写出来了,而且现场取景,硬生生写成了众人碰触不到的高度。
文人之间,历来相轻。
但那也是,大家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而面前这首《临江仙》,着实超出了众人太多,别说刚刚大家写的诗词了,就连宋钦的《彩云谣》,在它面前也狗屁不如。
碾压,彻底的碾压。
偏偏在这首词面前,没有任何人有反抗之力。
唏嘘间,
陡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各位,可以把这首词让给我吗?”说话的正是彩云,此刻,她已经收起了瑶琴,正静静地站在众人身后。
“彩云姑娘,这首词是写你的,自该给你。”一名才子喃喃一声。
“对,没有彩云姑娘在一边弹奏,他也写不出这么经典的诗词,姑娘拿走,我等没有任何异议。”另一名才子点头。
“我帮姑娘卷起来吧,我等凡夫俗子,能见到这样的词作,已经祖坟冒烟了。”
另一名才子,小心翼翼的将《临江仙》卷起来,递到了彩云手中。
彩云冲众人点点头,转身出门。
身后,她的婢女阿烛,将瑶琴重新装进琴盒,跟上小姐的脚步。
众人看着主仆俩很快走出酒楼,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这时,有人突然问了一句。
“喂,刚刚那位兄台呢,去了哪里?”
“刚刚听店小二说,他要租旁边的屋子,应该是去了旁边。“
“我们刚刚多有得罪,怎么也要赔个不是才对。”
“对对,能认识这样的大才子,是我等的荣幸。”
“慢着,我们空手去也不合适,店家,把你那坛桂花酒拿来,我买了。“
“我,我就买那盒茶叶吧。”
“
……
十几人各自准备了礼物,七手八脚的提着,快速涌出门去。
顷刻间,大堂里只剩下了宋钦跟他的小厮。
小厮眨巴眨巴眼,一时间不敢置信,这些金陵才子们怎么这么狗,他们公子再怎么说,也是将来的县令。
这饭都还没上来呢,结果一个个跑得不见了人影。
“公子,他们好像都走了。”
“砰!”
宋钦握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你给我闭嘴,我又不是没看见他们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上任还早,我们先租个房子住下来,慢慢筹划,这次必须带走彩云,不然我宋钦誓不为人。”
宋钦紧紧咬着牙。
他冲着小厮一挥手,大步向着门外走去,不过,刚刚走到门口,身后掌柜的就追了上来。
“宋公子,宋公子,留步,留步。”
“你个老狗,想要干什么,难道你也能写词?”宋钦全身戒备,若是这掌柜的也要跟他比词,他绝对不比了。
“老朽哪会写诗词。”
掌柜的陪着笑,“刚刚你们点了三十两银子的饭菜,虽然还没上桌,但都做好了,你看是不是把账给结一下?”
……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陈恪走进屋子。
这是一间大概二十平米的屋子,青砖墙面,地面也同样铺了青砖,虽然有些陈旧,但倒也干净。
屋子里还有闲置的几套桌椅。
随着陈恪走进来,一名60岁左右的老头迎上前来。
“老张头,这就是陈恪陈公子了。”
“陈公子,欢迎欢迎。”
“张伯你好,你这屋子是要长期出租吗?”陈恪问了一句。
“对,我儿子在淮南做生意,要我跟老伴一起过去,所以就便宜租了。”
“那后面宅子呢?”
陈恪心头一动,透过门口,看了看后面的宅子。
老张头的这处宅子是一处四合院,出租的这处屋子是南边屋子,老张头若是搬走的话,后面屋子倒是可以租住下来。
一来,居住条件比桃村好。
二来,也方便读书。
至于家里的大棚,可以交给三位舅哥打理,只要分一点钱给他们,自己那精明岳丈应该没有意见。
“陈公子若是连后边的宅子也租的话,这价钱上……”
“每月十五两银子,张伯你若是觉得合适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租下来。”
“那敢情好。”
老张头一脸喜色,他跟老伴去了淮南之后,后边宅子闲着也是闲着,能多租五两银子已经是烧高香了。
见老张头同意,陈恪也急忙冲旁边媚娘示意。
正要将钱袋子拿过来。
陡然,无数人闯进了屋子,像是一群疯子一样,冲到了陈恪面前。
“士弘兄,你果然在这里,太好了。”
“在下刘能,字愚钝,以后跟陈兄就是自家兄弟了。”
“士宏兄,我给你带了桂花酒,还请兄台收下。”
“士宏两位娘子貌若天仙,羡煞为兄。”
……
众人一边叽叽喳喳,一边将各种礼物塞到陈恪手中。
陈恪都懵逼了。
抱着满怀的礼物,半天才认出来,这群家伙正是刚刚在酒楼中的一众才子们。
他们显然有些精神不正常。
有的大喘气,有的拱手傻笑,有的还要上前跟陈恪拥抱……这些陈恪还不在意,主要是有几个家伙,看着媚娘跟阿酒,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正要说话,
旁边的老张头忍不住开口。
“那个,那个陈公子,原本说好十五两银子,是小二哥说你温良恭俭、谦和知理,可若是你有这群朋友,租金最少也要二十两才行。”
“这……”
陈恪一张脸都黑了。
这群狗币玩意早不来、晚不来,自己刚刚谈好了价钱,他们就跑过来,硬生生让房东多涨了五两银子。
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才会遇上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