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处偷偷养妖?
这话要是传出去,那整个镇肯定乱了。
对此,姜钒没有搭话,他倒想看看这外来人从何处看出的衙门养上妖了。
他这几天在安清镇交易,可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见那青年将整辆马车鞭策靠右,瞅了瞅四周,神神秘秘道:“这安清镇有个规矩,外来人,想要摆摊做交易,是要提前登记并交额外税。”
“所以你们当地人不常去的衙门,我倒是见过面了。”
嗯......这安清镇好像是有这么个规定。姜钒想起前几日在市场上听过的零碎信息。
只不过这规定是新增的,好像和上次全面加税是一个时间点推出的......
“对了,是一个时间点同时推出的!”
姜钒一拍拳,突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只是朝廷下言,说是要扩边疆,防妖魔,那只需要对民众全面加税就好。
但对于某个镇来讲,何必再对外来商户进行额外加税呢?
如果只是朝廷为了收钱,毫无疑问,走出这一步绝对会摧毁内循环经济,对各地商品的流通性造成巨大摧残,绝非明智之举。
所以,额外对外镇的收税,不是朝廷下发的命令。
也就是说,安清镇的衙门,是贪钱了。
另一边,见他有这般举动,青年倒是懵了一下。
不过对上了姜钒“继续讲下去”的眼神后,他也没纠结,自顾自地说道:“那天叫我去按税的手印,交税章,约定时间是日尾超出山头三尺之多。”
“但巧不巧,那日天阴,判断时间着实有些困难。”
“至于漏壶,更香,人生地不熟,也借不到。”
“为了避免迟到,我只好凭感而上。”
说到这,青年摊了一下手:“当然,结果可想而知,我到早了。”
此时,马车已经慢悠悠进入了镇乡边界处,青年为了将整个过程讲完,将身下的西北马拉停在原地。
这时的时间还算早,道上也没什么行人,青年便稍稍放大声音。
“早到呢,门还锁着,进不去。”
“当然,对于当官的,咱们还是要尊敬嘛,所以我就特意在衙门外的一颗大槐树后面坐下,等待其开门。”
“但之后,你猜我看见了啥?”青年对姜钒眨眨眼,故弄玄虚道。
听到这话,后者有些丧了兴致。
姜钒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的人。
但为了能从对方口中获取更多信息,也只能配合着好奇道:“发现啥了?”
“咳——”
青年清了下嗓子,眼睛猛地瞪大,五官夸张地拉扯一下:“一个披着灰色粗布的妖,七尺之高!”
“那硕大的灰粗布底下,还露着一条长尾巴呢!”
七尺?
二点三米之多?
震惊之余,姜钒又紧追着问了细节。
而由于那妖被裹地很紧,他也没看到面容什么的,只见了尾巴。
在这些之后,青年便见那衙门上的人,三人成众,东张西望地将那浑身裹着灰色粗布的妖轻抬在了一个大型的木板车上。
临走时,其中一个衙门的人还将那妖的尾巴又裹紧,隐藏起来。
“你确定那是活着的?”姜钒连忙问。
“我敢肯定那东西是活着的!”青年拍拍胸脯,显得十分自信。
“那尾巴藏之前摇的可欢呢!”
“我们那有从小有个传说,据说妖要吃人的时候,就是最高兴的时候,有尾巴的妖通常摇的最欢!”
一切讲述完毕,青年便微微挥起马鞭,将整辆车重新发动起来。
此后,两人也没再交谈什么,一时都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
青年脑中的是当日看见的景象,而姜钒脑中满是对妖兽的想象。
“到了,慢走啊,有缘再见。”
不一会,马车便到了集市一侧,青年乐呵地打了招呼,接了十文钱,便继续将马车向前驶去。
另一旁,姜钒倒是思绪发散,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去到肉铺,将手中的货全部卖掉。
今天,他依旧是被压价了,只不过自己已无心去管。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但试想,若青年所说为假,对他有何好处呢?难道只是为了取乐?
但如果青年所说为真,那衙门的为什么会将妖藏起来?
朝廷的动向不是一直要杀妖吗?
更何况,妖要吃人,本来就是相斥而生存,今日尽然还隐瞒民众,将其进行保护?
多收的税是养妖的?
一时间,姜钒做出了众多猜测,其中几个不免十分大胆。
在一切思路齐整下,他只能得出这般结论。
看来上一层还有很多秘密所在。
当然,那衙门专门培养人化妖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样来说,那曹凌的化妖事件便也能解释清楚!
思考着,姜钒突然在集市外停下脚步。
那青年不是说当地人为了生计一般不会关注衙门吗。
也是,若是不犯法被传唤,谁愿意去那个地方天天闲晃。
但今天,可是去“参观”的好日子。
毕竟来都来了,回家也不差这一会。
万一能发现什么呢?
心思既定,他将一布袋的钱踹回兜,大致向路边的人问了方向,便朝着衙门走去。
说也奇怪,姜钒走的这条道路,行的越深人越少。
大致千步之上,在几乎没有行人之处,他才远远看见了一个紧闭的大门,门外站立着一个身着黑青色麻布的衙役。
大门整体朝南,涂着黑漆色。
门口处,摆着对生龙活虎的石狮子。
最有标志性的,便是墙根处的一面鼓,那是专门喊怨,供乡民捶的鼓。
姜钒站定,看向远处衙门的布置。
此刻,衙门的大门依旧紧闭。
里面应该是在升堂,或正处理其它事情。
姜钒正在一旁观察,也是偶然,瞥见了大门旁一个熟悉的身影。
衣着肮脏,双臂环绕,佝偻着背,面色贼眉鼠眼......
于三十?
他一下便认出这个无赖。
毕竟这货色给自己留下的印象还是太深了。
只见于三十手里攥着张纸,勾着腰向前挪了两步,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不过也就数多秒,他便向门前走去,到了门外正站立看守的衙役身前。
在姜钒的注视下,于三十将手中那一层薄纸双手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