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杰的飞踢带着破空之声踹向他胸口的刹那,陆星“视野”中清晰地“看”到一股代表愤怒与攻击意图的湍流疾冲而来!
他身体比意识更快,完全是生存的本能——他猛地将环抱着、正因羞愤而僵硬发烫的童梦瑶向后一旋,借助她身体的阻挡和自身向侧后方的急速缩身!
“砰!”
李杰含怒而发的全力一踹,结结实实踹在了童梦瑶微微弓起的后背上。
“呃啊!”
童梦瑶猝不及防,剧痛让她闷哼出声,整个人被踹得向前踉跄扑倒,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额角瞬间青紫一片。
“瑶瑶!”
李杰又惊又怒,完全没料到陆星一个瞎子能有这种反应。
他急忙想上前扶住童梦瑶,但看到她痛苦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时,脚步不由得一滞。
拘留室里瞬间死寂。
两名原本处于“呆若木鸡”状态的男警也猛地回过神,想上前又不知该帮谁。
陆星心脏狂跳,后背全是冷汗。
瞳术带来的预警救了他,但刚刚强行催动,一股针扎般的剧痛立刻袭击了他的太阳穴,神魂之力消耗巨大,眼前一片眩晕模糊。
“李杰!你疯了!”童梦瑶忍痛直起身,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你想杀人吗?”
她可是警队出了名的“小辣椒”,犯脾气的时候,就连局长都敢怼。
李杰脸皮抽动,指着陆星厉声道:“是他!是这个流氓、强奸犯!他刚才占你便宜!我……”
“够了!我现在只看到你对我动手!”
“我……”李杰语塞,脸涨成了猪肝色。
另外两个男警现在无比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留在这里。
队长想要追童梦瑶的事情,人尽皆知,这次的面子恐怕是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门外进来一名女警。
“李队,联系到的那个庄小菲已经来了。谁去接待一下?”
童梦瑶赶忙迎了过去,“这是我调查的线索,我去。”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顿时神情变得紧张。
他原本不想查这条线索,无奈童梦瑶很执着,当时认定了受害者可能不止一个人,非要追查到底。
他也就没拦着,如果证明陆星有别的不轨行为,哪怕是偷女人内衣,检察院那边受理也能更快一些。
可没想到来了个庄小菲。
如果真是他认识的庄小菲,事情可能要麻烦。
他赶忙拦住童梦瑶,“呃,赵局说要亲自审讯,点名让你去做记录。这个叫庄小菲的人,我去接待。”
当陆星听到有局长急着亲自审讯,当即便明白这个赵局恐怕也是鸡头白脸,想要给自己定罪的人。
童梦瑶点了下头,“行吧,那我带陆星去审讯室。”
走廊里,两个男警扶着陆星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不留神就能把陆星绊倒。
童梦瑶见状干脆自己去扶。
从那开始,陆星虽然走得跟蜗牛一样,一路顺畅,压根没有一点失去平衡感。
正常半分钟的路程,足足走了十几分钟。
刚才躲开李杰飞起一脚所消耗的魂力也补充得七七八八。
审讯室内,一名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两百斤左右的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正是副局长赵永庆。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枸杞水,然后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陆星!今天凌晨两点,你在哪?在做什么?”他又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带晃了晃,“女人的内衣肩带,怎么会在你脖子上?”
陆星用瞳术瞥了一眼,便看到一行文字。
【赵永庆,45岁,笑面虎。】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凡是笑面虎,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无利不起早的人。
主动要求审我,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目的。
心里吐槽了一番之后,他缓缓开口道:“我跟一个朋友在名湖公园儿童区的管道里避雨。她不小心把我弄伤了,就用那个松紧带给我固定……止血用品。”
“啪”赵永庆将桌子拍得山响。
“你撒谎!你明明是在连山巷遇到下夜班的刘春梅,然后见色起意,实施了性侵!我现在怀疑你在名湖公园还犯了另一起案子!”
说着,他将一份文件重重摔在桌面上,“小童,你拿给他好好看看。我倒想知道,在事实面前,他如何狡辩!”
此言一出,童梦瑶娇躯猛地颤了颤。
刚才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
“赵局,他……他看不见。”
赵永庆这才想起来李杰说陆星瞎了。
“哼!果然是恶有恶报!正义提前到了。你去读给他听。”
童梦瑶拿着文件的手在不停颤抖,来到陆星面前。
“陆星,这是一份化验报告单……”
“等等!我的耳朵怎么有点听不清了?你……你能距离我近一点吗?”
看着陆星空洞的双眼,童梦瑶心中那愧疚的潮水再次汹涌拍岸。
他听不清?
可能是刚才摔的,也可能是杀虫剂的作用。
无论如何,她觉得自己无法拒绝一个因自己失职而失明的人的要求。
她深吸一口气,俯下身,靠近陆星的耳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尽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报告显示……在报案人刘春梅内裤上提取的生物检材……与你的DNA吻合。”
就在她贴近的刹那,陆星也主动贴近一些。
她刚才又产生出的愧疚情绪如同受到黑洞牵引,疯狂涌入陆星的口鼻。
这感觉比之前更强烈、更甘美,几乎让他舒服得呻吟出声,因瞳术消耗而隐隐作痛的眉心瞬间舒缓。
童梦瑶只觉得耳根处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拂过,紧接着是一种极其怪异的舒适感。
仿佛淤积在心底的某些沉重铅块骤然融化消散,连带着被李杰踹中的闷痛都减轻了几分。
这让她感到一丝不真切的轻松,却又更加心慌。
她甚至已经有些迷恋这种感觉。
“不可能!”陆星在吃大餐的间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昨晚我一直和朋友在一起!”
他顺势抬起被拷住的手,慌乱中猛地抓住了童梦瑶的胳膊,这个动作成功将童梦瑶拉得更近了一些。
童梦瑶被他抓得一晃,身体本能地想挣脱,但对上那双毫无焦距却写满“冤屈”的眼眸,手劲又松了下来。
那份诡异的轻松感再次出现,让她一时无法强硬。
“作证?哪个朋友?”赵永庆冷笑一声,肥硕的手指敲着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名字!联系方式!别以为失明了就能蒙混过关!那只能证明你是活该!”
现在赵永庆巴不得陆星说出个证人。
凭他的能力,有很多办法提前让证人闭嘴。
“她……”陆星刚说了一个字,审讯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门口。
气质干练,身穿职业OL套装的庄小菲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礼貌笑容,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犀利。
她身后跟着脸色极其难看的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