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带在夜色中流淌，像一条条无声的光河。
“统子哥~~商量个事儿呗？你看我为了直播KPI，我连命都豁出去了！所以那啥，明天就批一天假呗？”
拿到了奖励，刘言又开始琢磨摸鱼的事儿。
然而，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拒绝了：【不行。本月任务周期内，已无额外休息日配额。】
“不是，真就一天假也不给啊？！我现在可是伤员呢！再说我为啥受伤？不也是因为直播嘛？怎么也算个工伤吧？我没找你要赔偿都不错了，就要个休息，你还不给？”
然而，系统显然不吃这套，依旧是那副莫得感情的样子：
【不给，就是不给】
【但是我可以给你提前透露一下，明天任务是满足五千打赏，奖励是黄金宝箱哦，好好干！】
刘言气的差点背过气去，黑心资本家都没这么黑的。
但他还偏偏拿系统没办法，碰不着摸不到的。
“喂……刘言。”水盈莹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刘言转过头。
“你跟谁打电话呢？”
“哦，一个傻逼，你不用在意。”刘言摆了摆手：“咋了，有事儿嘛？”
“嗯……就是，刚才在直播间……你为什么要替那个叫陈云龙的小子说话？”
水盈莹目视前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刘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啥了？”
“就是……那个人说我们是社会垃圾的时候，你干嘛那么激动地骂他？你很了解那个陈云龙吗？”
刘言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逝的街景，闪烁的霓虹、安静的居民楼、偶尔驶过的夜班公交……构成了一座城市深夜的脉搏。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不了解。”
“说实话，我跟陈云龙说真认识也就一天。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转过头，看向水盈莹被路灯勾勒出的柔和轮廓。
“我知道没有什么社会垃圾。你们不是社会垃圾，不是奇观，不是标签化的符号。”
“你们和我，和所有人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挣扎，会快乐，会痛苦，会迷茫，也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努力。”
“那个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陈云龙为什么不上学，不知道高雅为什么那么依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拼命攒钱……”
“他什么都不了解，就轻易地用社会垃圾这种恶毒的标签去否定别人的人生。我听着不舒服，看不下去，所以我就骂回去了。”
刘言的声音很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他认为理所当然的道理。
水盈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没有立刻接话。
车窗外的光影在她脸上不断流转，看不清她的表情。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似乎与之前不同，带着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张力。
刘言敏锐地感觉到，旁边的水盈莹，似乎在偷偷地用余光瞄他。
那是一种带着某种触动情绪的注视。
但！这目光却让刘言瞬间如坐针毡！
坏了坏了坏了！
他内心警铃大作！
她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啊！
难道我刚才那番话太矫情、太恶心了？
听起来很傻逼、很丢人、很中二病晚期是不是？
完了完了！一不留神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她肯定觉得我是傻逼了！
丢人！太丢人了！早知道就保持沉默装深沉了！
刘言啊刘言，你装什么哲学家！这下全毁了！
刘言感觉脸颊有点发烫，赶紧把脸转向车窗，假装专心致志地数外面路灯杆子上的广告牌。
就在刘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
水盈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前面路口，有查酒驾的。”
刘言闻言望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闪烁的警灯和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
“呼……还好是你开的车！要是我开，铁定进去喝茶十五天套餐起步！”
车子缓缓驶近检查点。
一名年轻的交警走到驾驶位旁，敬了个标准的礼：“同志您好，例行检查，请配合吹一下酒精测试仪。”
水盈莹点点头，接过小巧的测试仪，深吸一口气，平稳地吹了进去。
绿灯亮起，数值显示为0.00。
交警看了一眼，点点头，又敬了个礼：“谢谢配合，请通行。”
警报解除，刘言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忍不住嘴贱起来。
他看着交警手里的测试仪，突发奇想，摇下车窗，笑嘻嘻地问：“警察同志，我能吹一下试试吗？”
交警小哥愣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要求，被逗乐了：“行啊，正好测测机器灵敏度。”
他爽快地把测试仪递到刘言嘴边。
刘言憋足一口气，用力一吹！
“嘀嘀嘀——！”
红灯疯狂闪烁，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
显示屏上的数值直接飙到了远超醉驾标准的数字！
交警小哥看着这夸张的数值，哭笑不得：“同志，您这要是开车，绝对是标准的醉驾！进去好好反省吧！”
刘言乐呵呵地拍着水盈莹的肩膀：“看我的决策多英明，你还在哪儿多嘴，要不是有你这个代驾！今晚我可就栽这儿了！”
交警也被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逗笑了，调侃道：“呵呵呵……这位同志你没少喝啊，说话都神智不清的，快回去吧。”
刘言摆摆手：“没喝，吃柠檬吃的。”
“呵呵呵……小同志真会开玩笑。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吧。行了，走吧走吧，一路顺风！”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驶向回去的方向。
在他们后面排队等候检查的一辆私家车里，司机全程目睹了刘言吹出爆表数值却被交警笑着放行的一幕。
那一刻，他瞬间感觉天黑了。
轮到他时，交警敬礼：“同志您好，请配合吹一下。”
“警察同志，我跟前面那车一起的！”
交警小哥和旁边的同事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精彩。
交警忍着笑，严肃地说：“同志，人家那可是代驾！”
“对对对！戴家！戴老板嘛！我哥们儿！”
两名交警对视一眼，表情一板：“来，同志，请您下车配合一下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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