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婴时不时地,会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可每一次,那个男人赤裸的身体,都毫无遮拦地,占据着她全部的视线。
一想到自己带卫璧师哥前来,竟惹出这等滔天大祸,父亲的雷霆之怒,卫璧师哥可能会受到的牵连,以及自己此刻被囚禁、被羞辱的处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中悲愤难收。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又一次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贼!你这个强盗!都是你!都是你偷吃了我爹的仙丹!你不得好死!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枫本来就心烦意乱,被体内真气折磨得几欲发狂,此刻听她又在耳边聒噪,一股邪火,猛地从心底窜了上来!
“妈的!还敢骂?!”
他竟是猛地从玉石上坐起,双目赤红地瞪着武青婴,脸上露出了一抹疯狂的笑容!
“骂!你再骂!”
他状若疯癫地,冲到那个多宝格前,竟是将上面所有的紫金葫芦、白玉瓷瓶,一股脑地全都抱了下来!
他拔开一个个瓶塞,竟是把里面那些珍贵无比的“大还丹”、“续命八丸”、“九转灵宝丹”,全都当成糖豆一般,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倒!
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着武青婴狂吼:“骂!骂啊!老子今天就把你爹的这些宝贝,全都吃光!让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武青婴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得彻底失声了!
这还没完!
林枫吃完了所有丹药,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冲到石室另一侧,那里摆放着几个书架,上面都是武烈收藏的一些武功秘籍和心得手稿。
他狂笑着,双手齐出,将那些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籍,“撕拉、撕拉”地,全都撕了个稀巴烂!
纸屑纷飞,如同下了一场绝望的雪。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才终于发泄完了心中的邪火。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到玉石前,竟是当着武青婴的面,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最后的那条裤衩,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赤条条地,重新躺了回去!
这一次,武青婴连骂也骂不出来了。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魔王降世般的男人,看着那一地的狼藉,感受着那深入骨髓的、被彻底践踏的羞辱。
她的心,死了。
眼泪,无声地,顺着她的眼角,不断地滑落。如果此刻她能活动自如,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刺入自己的咽喉,了结这屈辱的一生。
而林枫,在做完了这一切后,看到武青婴那副心如死灰、彻底服软的模样,心中的那股怒气,也彻底地消散了。
紧接着,他刚刚吞下去的那些丹药,也开始在他体内,产生了反应。
好在,这些丹药的药性,远不如之前的玉灵丹那般霸道。林枫没有再出现之前那种即将爆体的剧烈反应,但一股股驳杂的药力,依旧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他胸口烦闷欲呕,难当至极,只能躺在玉石上,嘴里发出阵阵哼哼哧哧的痛苦呻吟。
一时间,这小小的密室之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两个人,一个心如刀绞,恨不得马上自尽,以求解脱。
另一个胸闷难当,生不如死,恨不得马上死去,不再受这无尽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武青婴那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焦距。她看着屋顶上那颗璀璨的夜明珠,用一种比死灰还要平静的语气,轻轻地说道:
“小贼……你来把我杀了吧。”
她此刻,当真是万念俱灰。
林枫正被体内驳杂的药力折磨得死去活来,他现在是片刻也离不开身下的玉石。听到武青婴的话,他连头都懒得抬,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不……你来把我杀了吧……我要难受死了……”
“呵……”武青婴发出一声凄凉的、自嘲的苦笑,“可惜我现在动不了。不然,我一定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林枫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他可不敢真的给武青婴解穴,万一这疯婆娘真的爬起来,先给自己一刀,再跑出去把机关一关,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密室,又一次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又不知过了多久,武青婴的声音,再次幽幽地响起,只是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恨意,只剩下无尽的迷茫。
“你……你刚才说的……我师哥和九真姐姐……在床上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林枫闭着眼睛,闷闷地回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是九真姐姐告诉你的?可是她是你妻子,怎么会告诉你这些?而且你刚才说,你亲眼看见过,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你别问那么多。反正,是真的。”
武青婴半信半疑,那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她没有再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任由泪水划过脸颊,声音里充满了被全世界抛弃的悲伤。
“如果是真的……师哥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就是个人渣,有什么不能的?”林枫哼了一声,“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他拿你当未婚妻,只不过是依附你们武家罢了。利用完了你,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会像抛弃朱九真那样抛弃你的。”
“他……他跟我发过毒誓的……”武青婴还在做着最后的、无力的辩解。
“毒誓?”林枫嗤笑一声,“那种东西要是有用,天底下早就没有负心汉了。傻姑娘,你被人骗了,知道吗?”
或许是同处绝境,同病相怜。又或许是看着她这副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的模样,林枫心中那股邪火早已散去,怒气也消了。他觉得自己刚才又是撕书,又是脱裤子的,做得确实有点过分,此刻,竟是鬼使神差地,开始安慰起这个刚刚还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女人。
“行了,别哭了。”他的语气,难得地放缓和了一些,“为了那种人渣,不值得。再说了,你现在哭,有什么用?眼泪能让你从这里出去?能让你爹不打你?”
武青婴本来心中就难受至极,听了林枫这不算是安慰的安慰,心中那股巨大的委屈和绝望,再也抑制不住,哭得更加伤心了。
“呜呜呜……你懂什么!”她哽咽着,用一种带着哭腔的、绝望的语气说道,“你……你肯定是活不过今晚了!你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丹药,神仙都救不了你!我……我被你点了穴,动弹不得,就算不被你连累死,也迟早要饿死在这里!”
“就算……就算我爹爹碰巧进来,救了我……可他看见这一地的狼藉,看见我……看见我这个样子……他也肯定会打死我的!就算……就算他不打死我……我……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