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大脑,宕机了足足十秒。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真诚、仿佛在谈一笔天大买卖的朱夫人,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低着头、脸颊绯红、默认了此事的朱九真,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魔幻了起来。
“老……老夫人!”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家丁,如何能配得上小姐这等金枝玉叶?”
“什么家丁不家丁的?”朱夫人摆了摆手,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路见不平,仗义出手,面对强敌,不卑不亢!此等风骨,正是我辈武林中人所敬佩的楷模!我将女儿许配给你这样的英雄豪杰,旁人只会赞我慧眼识珠,又有何配不上之说?”
“不不不,夫人,您不能如此武断!”林枫急得连连摆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固然重要,但……但总归也要遵循我们年轻人的个人意愿吧?”
“我女儿,她愿意得很。”朱夫人微微一笑,看向身旁的朱九真,“九真,你自己跟林少侠说。”
朱九真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此刻竟没有了往日的刁蛮,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和坚定。
“林枫,”她轻声说道,“从你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决定非你不嫁了。”
她看着林枫那错愕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我方才在外面说,你若被打残了,我养你一辈子……那句话,是真心的。”
“可……可我这不是没被打残吗?!”林枫下意识地反驳道。
“没有被打残,那不是更好吗?”朱九真向前一步,逼视着他,眼眶微微泛红,“怎么?你是……嫌弃我长得不够好看,配不上你?”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林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说道,“九真小姐国色天香,能看上小人,是小人三生有幸!”
“那你为何看起来,却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朱九真步步紧逼。
朱夫人也在一旁恰到好处地说道:“林少侠,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我们母女,今日绝不为难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枫知道,再不拿出个理由,今天怕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他心一横,只能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不瞒夫人和小姐,”他脸上露出一丝悲痛和为难,“其实……小人在老家,早有一位发妻。我……我实在不能背叛于她。”
他以为,搬出已婚这个理由,总能让她们知难而退了吧?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对母女的行事逻辑。
“有妻室了?”朱九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柳眉一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那又如何?休了便是!”
她看着林枫,理直气壮地问道:“她……有我好看吗?”
林枫的三观,在这一刻,被震得粉碎。
【卧槽……这刁蛮大小姐的道德水准,简直是一条灵活的底线啊!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让别人抛弃发妻的话来?!再说了,我老婆姬如雪,可比你好看多了!】
他心中疯狂吐槽,嘴上却知道,道理是讲不通了。
“朱小姐,夫人,小人……恕难从命!”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小姐的大恩,小人来世再报!这家丁,我也不当了!告辞!”
说罢,他便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要走。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便彻底凝固了。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双腿,竟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般,绵软如泥,完全使不上半分力气!
他扑通一声,又重新摔坐回了石凳上。
“你……你们……”林枫惊怒交加,他指着桌上的酒杯,终于明白了过来,“你们在酒里……下毒?!”
“林少侠莫慌。”朱夫人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温和笑意,“老身只是料到,你这等英雄人物,必不肯轻易就范,便在这酒里,给你加了点能让你听话的料罢了。”
朱九真也在一旁柔声安慰道:“林枫,你不要怕。这药对你的身体,没有半点伤害的。它只是……只是会让你暂时没有力气反抗,然后,乖乖地……做我的丈夫。”
林枫心中大骇,连忙试图运起体内的九阳真气。
然而,让他更加惊恐的是,他那往日里奔腾如江河的内力,此刻竟是涓滴不剩,丹田之中,空空如也!
那一身足以傲视天下的九阳神功,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别白费力气了。”朱夫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道,“这是我朱家祖传的软筋散,无色无味,药力却霸道无比。别说是你,就算是张三丰真人在此,若是不慎喝下了这杯酒,也得乖乖地,被麻上几刻钟。”
她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林枫,对朱九真吩咐道:“九真,别跟他啰嗦了,速战速决!”
“是,娘!接下来该怎么做?”
“去!找一件红盖头,再找两身喜庆的红衣服来!”
“娘,红衣服倒是有,可……红盖头,一时半会儿去哪儿找?”
“那就用不穿的红裙子,自己裁一块!快去!”
“是!”
林枫眼睁睁地看着这对母女,风风火火地开始忙碌起来。那麻药的威力实在太强,他此刻别说是反抗,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口水,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无助,且绝望。
过了一会儿,朱九真拿着一身崭新的红衣,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蹲下身,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看着他,柔声说道:“林枫,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定是在骂我。没关系,以后你天天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是今天,你必须……做我的男人。”
说罢,她便不由分说,七手八脚地,将林枫身上那件碍眼的家丁服脱下,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套大红的喜服,给他换了上去。
然后,她自己也走进了内屋。
片刻之后,当她再次走出来时,身上,也已经换上了一套鲜艳的红衣服。
头上,还盖着一块用红裙裁剪而成的、略显粗糙的红盖头。
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喜堂,就这样布置好了。
一个连手指都动弹不得的新郎,也准备就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