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怎么也没想到,张无忌,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堪称惊悚和荒诞的方式,与自己完成了第一次会面。
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半点见到原著主角的激动,也没有半分同病相怜的感慨。
有的,只是无边的怒火和刺骨的冰凉!
怒火,是因为自己即将大成的九阳神功,被这个冒失鬼给毁于一旦!
冰凉,则是因为怀中佳人那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张……无……忌……”
林枫抬起头,双眼早已赤红如血。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我操!你他妈是扫把星转世吗?!老子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被你给砸中!”
林枫抱着气若游丝的姬如雪,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地,逼近那个吓得脸色惨白的少年。
“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吗?!”林枫几乎是在咆哮,“你知道你一下跳下来,毁了什么吗?!她快死了!我妻子,快被你这个天杀的扫把星给砸死了!”
张无忌本就因为被朱长龄父女欺骗而悲愤交加,又刚刚经历坠崖的生死瞬间,此刻再被林枫如此指着鼻子痛骂,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林枫怀中那个女子苍白的脸,也知道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我……我不是故意的……”张无忌带着哭腔,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下面有人……我……我……”
“你闭嘴!”林枫此刻哪里听得进任何道歉。他小心翼翼地,将姬如雪平放在一块干净的草地上,颤抖着探查着她的情况。
不探不知道,一探之下,林枫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万倍!
姬如雪的体内,经脉寸寸断裂,那股本应守护她心脉的太阴玄经真气,和被强行中断的九阳真气混杂在一起,如同两军交战,正在疯狂地破坏着她五脏六腑的生机。
她已经不是受伤,而是在走向死亡!
林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可以失去神功,可以失去所有,但他不能失去她!
救人!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人!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冰魄玄晶玉床!
林枫猛然想了起来!当年姬如雪走火入魔,就是靠着这张玉床,才保住了一线生机。既然如此,现在带她回去躺着,定然也会有好转!
这是唯一的希望!
他不再有半分犹豫,一把将怀中气若游丝的姬如雪横抱而起,转身就往玉室的方向狂奔而去。经过张无忌身边时,他甚至都来不及多看一眼,只留下了一句冰冷刺骨的警告:
“张无忌!你听着!如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一定让你陪葬!”
说罢,他便抱着姬如雪,冲进了那个熟悉的玉室。
张无忌被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给镇住了,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会儿,他悄悄跟在了后面。
林枫抱着姬如雪,一路冲回了那间冰冷的玉室。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那张散发着幽幽寒气的玉床之上。
可就在姬如雪的身体,刚刚接触到玉床的瞬间。
“哇——!!!”
她猛地张开嘴,一口殷红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喷而出!林枫躲闪不及,前胸的衣衫,瞬间就被染得一片血红。
这还没完!姬如雪仿佛要将体内的血液都吐尽一般,接连又是几口鲜血喷出,将玉床周围都染上了一层凄美的血色。
林枫看着这恐怖的景象,吓得是手足无措,心胆俱裂。他一个七尺男儿,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终于,在喷出最后一口黑紫色的淤血后,姬如雪不再吐了。她那紧闭了许久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竟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玉床,生效了!她恢复了一丝意识!
“如雪!你醒了!”林枫大喜过望,连忙俯下身去。
姬如雪看着林枫那张沾着自己血迹、满是泪痕的脸,虚弱地笑了笑,用一种近乎调侃的语气,轻声说道:“别哭了……我把血吐完了,自然……就不会再吐了。”
“等你血吐完了,人也死了!”林枫又急又气,他抓着姬如雪冰凉的手,急切地说道,“你的龟息丹呢?再吃一颗!你就在这玉床上再睡几十年,我守着你!”
“不……不成啦……”姬如雪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这次……伤得太重……吃了龟息丹,只会死得更快……林枫,我看来……是死定了。”
“不!你不会死的!如雪,你别死!我爱你!”林枫哭着喊道。
“我也爱你……”姬如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偏执的光芒,“我舍不得你……要不,我先把你杀了,然后……我们一起在这里长眠,永不分离,好不好?”
这句话,如同九幽寒风,一下子就把林枫的心吹得哇凉哇凉的。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脑中一片惶恐,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爱人,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姬如雪说完这句话,心中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从小生长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心思单纯到了极致,善恶是非的观念,与常人截然不同。在她看来,殉葬这件恐怖的事情,竟然是能和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的、最浪漫的方式。
她要他陪着自己!永远!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着她那重伤的身体。她猛地翻身下床,竟然从那百宝格的暗格之后,抽出了一把林枫从未见过的、薄如蝉翼的软剑!
剑身在夜明珠的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林枫……来,让我们一起……”
她持着剑,一步步地,刺向那个已经吓傻了的男人。
林枫作为一个现代人,不管他再怎么爱姬如雪,也绝不愿意以这种方式陪她去死!
他身体里虽然有雄浑的九阳真气护体,但也只能护住经脉,总不能真的刀枪不入吧?他又没学过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面对这刺来的一剑,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唯一的活命方法,就是跑!
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就逃!
姬如雪见林枫竟然不愿意陪自己殉葬,眼中闪过极致的失望。她本就重伤在身,全凭一股执念撑着,此刻急火攻心,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重新跌回到了玉床之上,昏了过去。
然而,这一切,林枫却并不知道。
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疯了一样地冲出了玉室,冲进了隧道,片刻之后,便从那个洞口跳了出去,来到了潭水边,扶着膝盖,不住地喘着粗气。
张无忌正好在潭水边等候。他一路跟了上来,不敢走远,心中充满了愧疚,便一直在外面等候。此刻见到林枫一个人狼狈地跑了出来,正想上前询问。
可他看到的,却是林枫那双充满了无尽怒火的眼睛。
林枫见了张无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心中狂吼:一切!一切都是这个扫把星造成的!
满腔怒火,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他手上运足了那还未平复的九阳真气,怒吼一声,便向着一脸无辜的张无忌,狠狠地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