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科恩教授浑身是血地冲了出来。
“血浆！快！立刻准备二十袋AB型血浆！”
科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一边喊一边挥手，让护士赶紧去准备。
“怎么回事？”
杨耀齐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科恩的胳膊。
“我爸怎么了？你们不是说手术很安全吗？”
科恩被他抓得一个踉跄，脸上写满了愧疚。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杨先生，情况……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复杂太多了。”
“子弹边缘的毛刺勾破了主动脉分支，血管太纤细，止血异常困难。”
“什么？”
杨耀齐的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们不是顶尖专家吗？怎么会出这么严重的问题！”
“子弹周围的纤维组织和神经粘连严重，一剥离就出血！不过请放心，我们正在想办法处理。”
话音未落，他再次转身进了手术室。
走廊里瞬间陷入诡异的死寂。
杨乐妮下意识地抓住杨耀齐的胳膊，指尖冰凉。
“大伯……爷爷他……”
“闭嘴！”
杨耀齐猛地甩开她的手。
这位江城市首的脸上第一次难掩恐惧。
怎么会这样？
安德森和科恩是国际顶尖的专家。
马丁医院是最好的外资医院！
几个护士推着血浆箱匆匆跑过，脚步急促地冲进手术室。
“医生！止血棉不够了！”
“快通知血库，再备三十袋 AB型血浆！”
“血压还在降！心率已经一百八了！”
断断续续的对话从手术室里传出来，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杨耀齐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杨乐妮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声音带着哭腔。
“大伯，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再想想办法？”
杨耀齐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手术室的红灯，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想起杨耀湘被拖走时的嘶吼。
后悔？
他此刻无比后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手术室的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就像彻底将外界的世界隔绝。
杨耀齐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眼神涣散地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
“不会有事的，爸不会有事的！”
杨乐妮蹲在他身边，眼泪早就糊了满脸，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如果爷爷真的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上方红灯突然熄灭了。
警报声也戛然而止，走廊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科恩和安德森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两人都摘下了口罩，脸上满是疲惫和愧疚。
“怎么样？”
杨耀齐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科恩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杨先生，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什么叫尽力了？”
杨耀齐冲上去揪住安德森的衣领。
“我爸呢？我爸怎么样了？”
安德森没有反抗，脸上带着沉重。
“血管破裂的位置太特殊，根本无法缝合……”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
“杨老先生失血过多，抢救无效。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不”
杨乐妮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
还好身边的保镖第一时间扶住了她。
此刻她精致的眼眸布满血丝，恶狠狠盯着两人。
“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爷爷！我要你们偿命！”
杨耀齐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请了最好的专家，明明做了最周全的准备！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你们害死了我父亲！”
杨耀齐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扑向科恩，拳头雨点般砸下去。
“我那么相信你们！你们说手术很安全！你们这群庸医！骗子！”
科恩没有还手，只是狼狈地躲闪着，嘴里不停辩解。
“杨先生您冷静点！手术本身就有风险！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术前协议上也写得很清楚……”
“协议？我签了协议你们就能害死我爸？”
杨耀齐双眼赤红，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你们知道他对我们杨家意味着什么吗？你们赔得起吗？”
他马上就要竞争省城的那个位置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父亲的存在就是杨家的擎天柱！
现在擎天柱倒了，他们杨家以后怎么办？
此刻他甚至连杀了这两个外国佬的心思都有！
安德森脸色也沉了下来。
“杨先生请您尊重我们的职业！我们是医生，不是神！杨老先生的情况特殊，手术风险本来就比预期高，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
虽然杨耀齐的地位很高，但他们是国际友人，大不了以后不来江城。
“最好？你们所谓的最好就是让老爷子死在手术台上？你们还他妈不如那个劳改犯……等等！”
杨耀齐歇斯底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陈锋！
现在手术出现的情况和陈锋刚刚说的完全一样。
是啊，他当时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不相信陈锋和二弟的话呢！
巨大的悔恨像潮水般将他淹没，几乎要将他溺毙。
杨家不能没有老爷子！
绝对不能！
“陈锋……对，找陈锋！”
杨耀齐喃喃自语着，突然疯了一样转身往走廊外冲。
“他能救我爸！他一定能救我爸！”
杨耀齐像一阵风似的冲出病房区，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医院大门跑。
全然没有市首气度，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可他此刻顾不上任何形象。
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陈锋。
让他再救一次老爷子！
医院门口，陈锋打的车刚到。
他刚拉开车门，身后就传来急促的呼喊声。
“陈先生！请等一下！”
陈锋回头，看到杨耀齐疯疯癫癫地朝自己跑来。
“陈先生！求你！求你救救我爸！”
杨耀齐跑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陈锋的胳膊。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信你！求你大发慈悲，去看看我爸，他还有救对不对？”
陈锋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只是淡淡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抱歉杨市首，我只是个劳改犯，没资格救人，更没资格攀附你们杨家。”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杨耀齐充满愧疚。
“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固执己见！陈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我爸他老人家是无辜的啊！求你救救他！”
“你们杨家的事，我管不起。”
陈锋依旧没有理会，弯腰准备上车。
可就在此刻。
只听扑通一声。
杨耀齐，竟是直挺挺地跪在了马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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