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还有一个陆子明

“五百亿？”赵三金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这个数字，对于常规的武器开发来说，这笔钱不算少数，但是对于一个大型的科研项目来说还是不够看。

“呵呵呵……”公鸭一般的笑声回荡在空阔的地下室，“好一个‘武器承包’！李振国这个老丘八，为了王先国，真是连脸都不要了，这种明目张胆的偷梁换柱也敢玩？”

“他王先国会看得上这种订单？他分明是要研发痴人说梦的七代机！”赵三金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真是愚蠢透顶！李振国和王先国这两个老顽固，还活在梦里，七代机？六代机都搞不明白还搞七代机！”

他随手把杯子里的残酒，直接浇在燃烧的雪茄上。

“区区五百亿，他一定还会从别的渠道搞经费，你们盯紧他，不要让他再拿到钱。”他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寒光，阴毒的小眼睛眯起，盯着空气氤氲的烟雾，“还有，找到他的实验室和工厂，如果他真的在造无人机，也动点手脚。老老实实当你的加工国就好，还真想挑战鹰酱？我要让你连本土都守不住！”

“明白，先生。”男人平静地听着这些疯狂的言论，躬身就要退下。

赵三金脸上的傲慢和阴狠瞬间消失无踪。

他甚至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矮胖的身体展现出与其极不相称的敏捷，猛地从奢华的沙发上弹了起来。

“出去！”他几乎是低吼着对男人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男人瞬间消失在阴影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赵三金连滚带爬地冲向地下室那间，经过特殊信号屏蔽处理的卫生间。

他反手“咔哒”一声死死锁上门，手忙脚乱地一把撕下脸上那张价值不菲的面膜。

他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的笑容，嘴角抽搐着调整角度，眼神里充满了谄媚。

做完这一切，他猛地转身，肥胖的身体艰难地弯下腰，手指在马桶水箱盖侧面飞快地按了几下。

紧接着，马桶内一个显示屏悄然升起。

赵三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接通了这通来电。

“尊敬的，史密斯先生！晚上好！能接到您的电话，真是莫大的荣幸！”

他用流利的鹰文说道，言语间极尽讨好。

视频那头的金发白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强行忍住想吐的冲动。

毕竟这么个矮胖油腻的中年男子，摆出这般姿态，确实很难让人不感到反胃。

“赵，你的废话，浪费了我三秒钟。”

赵三金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尊…尊敬的史密斯先生，请您息怒！上周龙国科学界的全部动向，我已经全部发送给了琳达小姐。”

“赵。”史密斯专员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我没兴趣了解，关于你的事情。”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我关心的是，你的学生，陆。他怎么样了，回到故乡的土地上后，他是否回忆起了曾经的记忆？”

赵三金听闻此言，黑黝黝的面皮上，不免浮现出了一抹愠怒的神情。

史密斯专员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老实说，我不得不承认，陆的事情是我们的失误，实在没想到，他这样的天才，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成为了植物人，我们都非常痛心。就在尊敬的总统先生都十分关注他的恢复情况。五年间，我们鹰酱动用了数不清的人力物力，才唤醒他，可是他的失忆症……”

“赵，你记住，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陆先生，争取让他在故乡的土地上早点恢复记忆！”

“他比你的工作，比什么都要重要。他甚至抵得上整个军队！”

卫生间内，死寂。

幽蓝的屏幕暗了下去，映照着赵三金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胖脸。

史密斯专员那句“他比你的工作，比什么都要重要。他甚至抵得上整个军队！”

狠狠扎进他最敏感的神经。

陆子明！陆子明！又是陆子明！

那个该死的的天才学生！

凭什么？凭什么他这么一个核物理学家，比不上那个毛头小子。

死也不死干净，就连变成傻子之后都比我重要！

凭什么他赵三金，在鹰酱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殚精竭虑，立下“汗马功劳”，却依然只是对方眼中一个可以随意呵斥的工具？

他赵三金才是龙国核物理的“无冕之王”！他才是那个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人！

“好好照顾”，“争取恢复记忆”。

把他赵三金当成什么了？

陆子明的全职保姆吗？

还说“抵得上整个军队”？

那他赵三金这些年输送出去的情报、解决的“麻烦”，又算什么！

“呼…呼…”赵三金喘着粗气，他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烦躁地踱了两步，最终狠狠一脚踹在光洁的马桶上。

“坏了！”赵三金倒抽一口冷气，来不及抱着脚龇牙咧嘴，连忙低头查看有没有踢坏这个通讯工具。

他站起身，看着镜子里，那个因为嫉妒和愤怒而面目扭曲的胖子，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无力感涌了上来。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着，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快要爆炸的情绪，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甚至强迫自己挤出一点点僵硬的笑容。

他要去“看望”他的“好学生”了。

京郊，某处守卫森严、环境清幽的“高级疗养院”。

这里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一个配备了顶尖医疗设备和严密安保的豪华监狱。

赵三金在一名面无表情的白大褂“医生”陪同下，穿过层层门禁，来到了套间门口。

窗明几净的房间，布置得像个高档儿童房。

房间里，巨大的游戏电视屏幕旁。

那个面容清秀的“陆子明”，此刻正坐在地毯上，专心专心致志地打着电子游戏。

他神情专注，满脸的天真烂漫，全然不似那个曾经的陆子明。

那个眼神锋利，如流星般闪耀的年轻人。

赵三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底的阴霾更重了。

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嫉妒，脸上重新堆起那副虚伪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柔，嗓子里像是被猪油塞过。

“子明，老师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