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对徐楠行了一礼,道:“伯父见谅。”
随后,江烬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晚辈虽无抄书之心,不过还是斗胆向您请教请教这《吕氏春秋》。”
徐楠放下手中的笔,问道:“你也读《吕氏春秋》?不知你喜欢哪一篇呢?”
江烬微微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晚辈喜欢《仲冬纪·忠廉》一篇。”
徐楠道:“《忠廉》所讲,乃是忠君廉洁之道,在这世道之中,能坚守忠廉二字,实属不易。”
“你如此青睐,想必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江烬道:“晚辈以为,临大利而不易其义,可谓廉矣。如今这个时候,但唯有秉持忠廉,才能坚守本心,不被利益所诱惑。”
徐楠听闻,微微一笑道:“你年纪轻轻,能有这般感悟,实属难得。”
而身后的小珠,依旧安静地站着。
徐楠再次低头,专心致志的“抄书”。
片刻后,徐楠道:“可这读书一事,不可急躁。年少轻狂,有自己的感悟;年入中年,却也有不同的感悟。”
江烬知道,这是徐楠提示自己过去。
江烬站起来,道:“伯父的话,恕晚辈不敢苟同。人活一世,当在年少时便立下志向,并一生为之而奋斗。”
徐楠把纸推向前方,纸上写下“当晚你可是自己捅自己”
江烬知道,徐楠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忠廉》篇,以要离“断臂刺庆忌”为典范。
江烬以此来暗示是主动伤害自己的。
江烬手指划了一个勾。
徐楠继续问道:“那依你之见,人之一生该如何度过呢?”
江烬沉思后,道:
“当他回首往事时,”
“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
“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
饶是徐楠这般老谋深算之人,听到江烬这话,也不由得稍微一愣神。
他没想到江烬会说出这样一番充满豪情的话。
然而,只是短暂的片刻,徐楠便再次低下头,轻轻点头,语气里的欣赏一时却也藏不住:“你这话说得,确实在理,我要把这句话记下来。”
然而纸上写的却是“是否周薇知道,昨夜以此威胁你”。
江烬划勾。
紧接着,徐楠又写“可否要坦言口供”,之后便落下笔,抬眼静静地看着江烬。
江烬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小珠,她依旧用那睿智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
但似乎并没有发现。
勾!
见事情已经沟通得差不多了,江烬适时对徐楠抱拳告辞:“伯父,晚辈今日多有叨扰,就此别过。”
徐楠微微点头,道:“慢走,日后若有闲暇,还可再来与徐某探讨学问。”
“说起来,我的这些知识,也都是家父教我的呢。”
江烬转身,带着小珠离开了书房。
一出书房门,江烬便感觉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轻松了几分。
小珠跟在江烬身后,一路上眼神时不时地打量着江烬。
江烬察觉到小珠的目光,但并没有在意。
徐楠这么做,倒是有意思,该真不能小瞧了这位“笑面虎”。
照现在的进程来看,今晚,就是“大决战”了!
这个作品到底有多精美,也就看今晚了。
江烬来到外面,一眼便瞧见周薇正趴在桌上小憩。
她的侧脸贴在手臂上,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恬静。
不过江烬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小瞧她,这丫头的脑子厉害着呢。
江烬走到她身边,是因为用脑过度,消耗太大,所以她才这么嗜睡的吗?
然而,就在江烬走进周薇,还未出声时。
周薇似乎瞬间察觉到了动静,她像是一只警觉的猫,下意识地猛然醒来,直直地看向来人。
待看清是江烬后,周薇马上又换上了那副甜美的样子。
再次趴在桌子上,声音软糯糯,而又带着刚睡醒时的疲倦和沙哑说道:“江烬哥哥回来啦。”
江烬说道:“小彼岸花,我还以为你会仔细搜查徐府呢,没想到你居然在这睡觉。”
周薇半睡半醒地嘟囔着:“江烬哥哥怎么比我还着急呢?”
“就像你说的一样,徐楠是个老王八,壳硬着呢。”
“况且现在徐家只是有嫌疑,还没有彻底定罪,不能强行搜人。要找证据,很难的啊!”
周薇顿了顿,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又问道:“江烬哥哥去找徐楠,有问出什么吗?”
江烬摇头,叹气道:“他的壳太硬了,根本撬不开啊。”
周薇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接着睡了起来,呼吸渐渐平稳。
江烬看到顾惜月走了过来,下意识地就想要离开。
顾惜月一个闪身就到了江烬面前,质问道:“你躲着我干嘛?”
江烬焦急地用手指着一旁睡着的周薇。
看样子周薇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确实不小。
顾惜月微微皱眉,道:“你这么怕她干嘛?周薇挺好的一个人的呀。”
瞬间,江烬眼睛瞪得老大。
挺好的一个人?顾惜月你也被周薇胁迫了吗?
江烬赶忙把顾惜月拉到一旁,看到江烬拉住自己的手,顾惜月没有拒绝,嘴角微微上扬,握得更紧了。
江烬把她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紧张地问道:“刚才,我看到你和周薇单独见面,她对你说了什么?”
顾惜月先是一愣,随后捂嘴轻笑,手指轻卷着自己的秀发,故意卖关子道:“她跟我说了某个人的秘密。”
江烬心里“咯噔”一下,故作轻松道:“那人不会是我吧?”
顾惜月挑挑眉,仿佛在说“恭喜你,猜对了。”
江烬道:“具体说了什么?”
顾惜月耸耸肩,缓缓说道:“就是前晚富春坊发生事情的经过啊……”
顾惜月接下来讲述的内容,和昨晚周薇说的差不多,包括江烬的伤是自己造成的,以及推断凶手是徐家。
顾惜月有些埋怨道:“周薇说,她是为了保护你,才让你昨晚去她那里的。你为什么昨晚出去时不告诉我呢?”
江烬抓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在问顾惜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我昨晚为什么不告诉你呢?这好像也不是一件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