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咖啡馆临窗的卡座里。
带着一种虚假的暖意。
霍逐风坐在那里,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动,早已凉透。
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半小时,门口的风铃才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徐月清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
“等很久了?”
她声音刻意放的轻柔婉转,带着一丝久违的娇嗔。
今天,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一身米白色连衣裙,脸上妆容精致,连头发都做了新造型,柔顺的披在肩上,那条霍逐风表白时送她的珍珠项链,堪堪落在她的锁骨上。
一切都像是初见时的那般。
霍逐风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惊艳,没有波动。
“还好。”他声音听不出情绪:“说正事吧,协议看过了吗?”
徐月清却没有答应他这个问题,翻看着手中的点菜单:“知道为什么会约你来这家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她笑的温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家的菜品还和之前一样,怎么样,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霍逐风:“我说,协议看过了吗?”
徐月清脸上伪装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被强压下去。
她抬起头,难得的温柔:“逐风,我们之间非得这样吗?”
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做出肯谈的姿态。
“我知道这段时间是我太着急了,说话做事可能欠考虑。但我毕竟是沫沫的妈妈,我怎么可能真的害她呢?”
“而且你我离婚的话,对沫沫的影响会很大。”
“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他从小就缺失母爱吗?”
“我们好好的,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呵。
听听,多好笑。
这个时候她知道对沫沫影响大了?
那上一辈子,她把沫沫站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有没有想过这会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
如今她倒是自我感动,仿佛自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真是荒唐。
他深吸一口气,反问:“那骨髓的事情呢?你打算怎么做?”
徐月清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嘴唇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直线。
她没吭声。
霍逐风苦涩一笑:“我就知道,说那些不过是希望我能同意捐骨髓罢了,行了,也不用PUA了,无论你说什么,这个婚我肯定是要离的,我和你之间早就在你为周子涛的儿子毫不犹豫选择牺牲沫沫的那一刻,就已经完了。”
他拿出离婚协议书。
“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但沫沫的抚养权,我寸步不让。”
徐月清咬牙切齿,精心伪装的温婉瞬间被阴狠撕裂。
看着霍逐风笃定坚决的模样,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要真正离开她了,而且还想带着女儿一起,彻彻底底的与她断绝关系!
“霍逐风!”她猛的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你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我看你老实巴交,你以为你能娶到我?我告诉你,你能娶到我徐清月是你祖坟冒青烟烧了八辈子高香得来的福气!”
她语气刻薄,用词尖锐:“一个小医院的破主任,还想要沫沫的抚养权?你做梦!”
霍逐风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沫沫只能跟着我,你要是不服气就去法院告我!”徐月清冷笑:“不过你想想,法院会把孩子判给谁?”
霍逐风紧紧的捏住拳,下颚线紧绷。
“法院判给谁,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他嗓音低沉:“你根本照顾不好沫沫,沫沫很着你没有半点好处!”
“那跟着你这个窝囊废就能有好处了?”
“徐月清!”霍逐风也猛的站起来,看着以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过是把沫沫当成一个移动骨髓而已!沫沫的抚养权,我要定了!”
“好啊,那就法庭上见。”
徐月清寸步不让:“你就等着法庭上的传票吧。”
霍逐风咬字:“我奉陪!”
说完,不再看徐月清一眼,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毫不犹豫的转身。
徐月清气的不轻,猛的将桌上的咖啡狠狠甩在地上。
“霍逐风,这是你逼我的!”
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霍逐风闭着眼深吸口气,试图驱散胸腔里那团被徐月清搅起的污浊戾气。
走到停车场,他刚要拉开车门坐进去,霍母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霍母焦急的哭腔就猛的钻了出来。
“逐风,不好了,沫沫她不见了!”
“什么!?”霍逐风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捏的发白:“怎么回事?妈,你说清楚!沫沫不是在家里吗?怎么好好的就不见了?”
“沫沫今天心情不好,我和你爸就带着沫沫小区旁边的儿童乐园去玩。”霍母急得都要哭了:“谁知我就是去买瓶水的功夫,就一转眼,就一转眼啊,人就不见了!”
“我和你爸都找疯了,旁边的人也都说没有注意,逐风,怎么办啊!”
霍逐风浑身发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转眼就不见了……难道是徐月清和周子涛?
他眼底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猩红。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他们为了救松松光天化日之下抢人,想要和上辈子一样直接给沫沫做手术!
一股灭顶的恐慌彻底失了分寸。
他想都不想的跑回咖啡厅。
刚刚那个卡座空空如也,只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刚刚坐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呢?!”他一把扯住旁边的服务生:“她去哪儿了!”
服务生吓了一跳:“她……已经走了……”
霍逐风的心沉入冰窟。
他立刻掏出手机,指尖颤抖着找到那个号码,按下拨打键。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霍逐风要急疯了,不停的反复拨打。
可那头就是打不通。
他心急如焚,猛的转身冲了出去。
“徐月清,周子涛,你们要是敢动沫沫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