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回牢门吧，你也不想我用强的吧？”
“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放你出来，至于其他时间……我看你待在里面不也挺惬意的吗？”
“你，你你你你……”
一连说了七八个你，周褚愣是憋不出半句话来。
不过倒不是因为说不过楚生，只是看见楚生那健壮的身材，最终还是娇躯轻微起伏，勉力挤出一丝假笑道：
“你说得不错，我马上回去。”
周褚再一次遭到监禁。
楚生瞧见香腮气鼓鼓的少女将头埋进膝盖，时不时偷瞄外面，心中也是莞尔。
并非他有什么喜欢监禁play的癖好，仅仅是自己身上秘密太多，他又想从周褚那张樱桃小嘴里套话，只能出此下策。
其次就算牢房的条件也还凑合，除了床很硬外没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楚生一拍脑门，折路返回仓库搬来几捆被褥，送给了周褚。
“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周褚见状秀眉微蹙，表情古怪。
“最近天气不是变冷了吗，我给你送点物资，省得你觉得我是在虐待你。”楚生简单解释道。
这不叫虐待叫什么？
周褚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
可瞧见他好整以暇地帮自己收拾床铺，嘴角不禁轻轻抽搐了一下，极为勉强地道了声谢。
“咱俩之间犯不着客气。”
楚生说着，转手就把牢门锁死，独留周褚一人在里面一脸懵逼。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楚生按照约定给周褚送了一份足量的肌肉罐头，接着绕过楼梯往，走到一楼那间一直无人问津的牢房。
作为自己唯一“疏忽”照料的囚犯，他已经有整整两天没吃没喝，这时也早昏死过去，只有极为微弱的呼吸声还吊着口气。
再这样下去，不过一两天必死无疑。
楚生暗暗摇了摇头。
虽然他没有直接饿死对方的打算，但奈何另外两个劫匪完全不给这家伙留活路。
又看了躺在地上的那人几眼，楚生端着食物，在走廊另一侧的牢房前停下了脚步。
“饭点到了，过时不候。”
楚生收着力气踹了脚门，里面的人正是饿得两眼发昏，哪里敢耽误，第一时间趴在监视窗前。
张浩压着激动道，“老大，您可算是来了。”
“老大你可想煞小弟我了，您是是不知道，老大你不在的时间，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啊，就盼着给您效劳，鞍前马后……”
比起张浩谢新显然是拍马屁的好手，态度尽显谄媚、
这俩中年人叫比自己小了快二十岁的楚生老大，也是娴熟自然，没有一丝一毫迟疑。
原因无他，在太阳熄灭后的末世，黑暗时代降临才短短二十年，成为非凡者的人，几乎就变得和普通人不是一个物种。
什么公正平等和谐共处压根不存在。
普罗大众早就接受了非凡者是踩在自己脸上的特权阶级。
随着太阳消失的不仅仅是秩序和安宁，还有人心里的天秤。
“你们还是先想想看要怎么活下去吧。”
楚生表情冷硬，缓缓道：“按照之前说好的，这是你们三人本日分配到的食物，至于怎么分，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打搅。”
“对了，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今天可以多加一罐猪肉罐头。”
“老大的恩情还不完啊！”
牢房里面的俩人又是涕流满面，高举双手在原地不断蹦跳。
“规矩和之前一样，你们吃完剩下的东西，留给最后那个人。”
楚生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拨开罐头封装，先后将一个罐头交给早就迫不及待的两人。
看着张浩谢新如饿鬼扑食般毫无形象地咀嚼。
楚生垂眸，轻描淡写带过一句，“那个家伙要是再没东西吃，应该活不过今天了。”
不料，张浩听了，仍是埋头大吃，不予回答。
另一边的谢新更是连吃饭的速度都没有放缓。
五六分钟过去，楚生催促起两人交还空罐头。
“吃好了，感谢老大的赏赐！”
张浩擦了擦嘴角的碎渣，将见底的罐头递了过来。
“怎么，你不打算给那个倒霉的家伙留一点？”
听见楚生开口，张浩也是奉承道：“老大您不是说让我们自己商量怎么分配吗？我饭量大，实在遭不住饿，再说了，不是还有谢新的罐头吗？”
楚生轻微颔首，转头看向一旁的谢新。
但他递来的罐头也是空无一物，连汤汁都舔得干干净净。
“你又是怎么想的？”
刚才的交谈谢新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尬尴笑道：“哎呀，老大您有所不知啊，我们这对义兄弟都是大胃袋，吃不饱会饿死的呀，至于那个要死不死的老李，管他做甚，一个坏胚子，让他牺牲一下帮我兄弟二人，也算善事一件。”
楚生听到这，也是表情一凛。
“为了自己害死别人，也无关紧要？”
“现在的时代不就是这样吗，别人死不死，关我屁事？”
谢新被楚生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他不觉得这种雷打不动的常识，有什么争论的必要。
可眼角余光瞥见楚生用手托腮，似是在沉思，连忙补充道：“老大，那个老李最近可没少骂您，我这其实也是在替您教训他呀！”
楚生眼眸微转，自然是不信。
这吊人说谎也不打草稿，没吃没喝都快死翘翘的人哪来力气骂人。
然而他还是故意扮出一副赞赏的神情道：“不错，我这个人就喜欢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
“老大过奖了，凡是能帮到老大您的事情，小弟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虚与委蛇的谢新也是嘴角扬起。
该不会这个笨蛋真信了我的鬼话吧？
年纪小的人就是好骗啊！
张浩不甘示弱道：“俺也一样，其实我也早看那个李四不顺眼了，但是怕擅作主张，惹您生气，所以我只是和谢新故意在饿着他！”
“是啊，是啊，那个李四简直不是人啊！”
“如果不是他威逼利诱，哥俩个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推卸责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真是被李四坑害了一般，义愤填膺，楚生也是实在忍不住发笑。
他一拍大腿，当即说道：“很好，我就是欣赏你们这样的人材，当今乱世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兄弟二人若是愿意为我马首是瞻，不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至少也是吃喝管够！”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张浩两人心头一喜。
只见楚生竟真的用钥匙转动门锁，将两间牢房打开了。
张浩谢新几乎同时走出门，默契对视一眼，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拱手作揖，声泪俱下道：“小弟从以后跟定大哥，您要我们做什么，我们绝不敢有半句多言！”
不知道的人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什么末世桃园三结义。
颇有一种相恨见晚，重逢明主的错位时空感。
楚生怡然自得地双手背身，“可你们两个普通人，又能替我效什么劳？”
“啊这。”两人面面相觑，竟不知所言。
气氛陷入尴尬之际，楚生忽然大手一挥，两柄全自动步枪，掉在了两人面前。
“有了监狱里的武器，你们才算是勉勉强强有替我办事的能力。”
“不过在我手底下做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事情干得好，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但要是干不好，小心你们的脑袋。”
楚生表情忽地凶恶起来，吓得还跪在地上张浩谢新后撤一步。
“是！”
劫匪兄弟对望一眼，终究还是脑袋重重磕地。
见流程走得差不多，楚生背过身宣布起计划。
“我现在准备去监狱外围探索，搜刮附近一带的资源，为返回第十八号避难所做准备。”
“你们俩的任务很简单，负责跟在我身后警戒，要是有人敢跑或是疏散值守，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听懂了吗？”
楚生话音未落，却见那俩人给枪上膛的咔咔声响。
等他一回头，便发现身后有两个黑沉沉的枪口。
攻守之势，陡然逆转！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敢用枪口对着大哥？”
楚生眼眸半睁半闭，看起来毫无惧色。
“什么意思？淦你娘的意思！还老大，我呸！”
谢新狠狠吐了口痰，用枪指向楚生脑袋，呲牙咧嘴道：“小屁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对着我大呼小叫，这些日子没少受你的气啊，可算是让我逮到机会了！”
一旁的张浩直截了当道：“他妈的，还废什么话了？直接干死他，一个才成为非凡者没多久的小鬼，真以为天下无敌了？”
“桀桀桀，吃子弹去吧！”
“哈哈哈，你爹我不光要杀你，回了避难所还能杀光你全家，上你的老妈呀！”
两人癫狂地大笑，不约而同地动扣下扳机。
就等着此前一直嚣张的楚生露出惊恐畏惧的脸色，甚至是下跪求饶。
然而遗憾的是，不管他们如何按动扳机，就是瞧不见哪怕一颗子弹脱膛而出。
空气再一次尬尴起来，细密如雨的汗珠也从张浩谢新两人额头冒出。
楚生哑然失笑道：“抱歉，抱歉，我好像忘记给你们的枪里装子弹了。”
“你……”
谢新和张浩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一下苍白如纸，一下铁青发涩。
转身逃跑也不是，破口大骂也不是，像两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最后实在没办法，两兄弟又一次双双跪地，用比之前大得多，惨得多的嗓门哭嚎起来，使劲地用力磕头：
“哇呀，老大都是误会啊！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俺们吧，俺们再也不敢了！”
楚生闻言，既不气恼也不阴戾，反而宽容大度道：
“这是做什么？犯不着的啊，你们好心教我要有防人之心，我又怎么会怪罪你们呢，赶紧起来吧？”
“啊？”
即便是再厚颜无耻之人，听到楚生堪称圣母玛利亚的宅心仁厚，也不免呆愣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也可以的吗？
张浩和谢新怔怔互望，过了两三秒才支支吾吾道：
“老大，你为啥……”
说到一半，他们又同时止住了话头，没有把为啥要用空枪试探他们说出来，只敢在心里想。
楚生仿佛看穿了两人的心思，淡淡道，“热忱之心不可泯灭，就算这份感情被欺骗了成千上万次，我也一直会怀着这份热情，对待每一个人。”
像是为了佐证般，楚生紧跟着道，“我这几天一直给你们这些仇人食物，以德报怨，你们可知是为什么？”
看到两人疑惑地摇了摇头，楚生又努了努嘴道：
“理由很简单，我虽然被人称作恶魔，但其实，是一个心怀慈悲，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人，生命在我眼中无比宝贵，我岂能将它从你们身上夺走？”
“即便是罪人，也应该由审判庭定夺裁决，而不是由我痛下杀手。”
“因为，我是个好人，”，说到这里，楚生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身上仿佛也有了几分恶人救世主的光辉。“
“老大是好人啊，我们之前都错怪你了，不我是说，我们一直打心底相信老大慈悲为怀啊！”
两人心中自然是完全不信，但完全不敢反驳，只是一味磕头。
下一秒，楚生收敛起眼中的暖意，目光冰寒道，“只不过，我这样一个好人，刚刚差一点就死在你们这群最卑鄙，最愚蠢的人渣手上。”
“错了，我们错了！”
张浩和谢新听出楚生话里的杀意，连忙道，“老大再给小弟一个机会呀，这一次我们绝不食言，绝不违约呀！”
“不必多说，”楚生厉声打断，如同上天派下天使般伸手覆盖两个秃头，喃喃自语道，“错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这个世界上的秩序，伦理道德已经崩塌，人命也分文不值，正如你们所说，为了活命，害死其他人又如何?”
“但我一开始竟然心存侥幸，不知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或许这也是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
“接下来，我不再需要有所顾忌，我会一条路走到黑，即便会被他人视作地狱里的恶魔，也无所谓。”
张浩谢新越听越不对劲，这人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不等两人弄清楚，便听见楚生表情凌冽，冷然道。
“感谢你们帮我扫清了最后一丝障碍，现在，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磅礴气力充盈楚生整条腕臂，在两人知道大祸临头，准备拼死反抗的时候。
楚生说出咬字清晰的最后一句话。
“放心，在黄泉路上，你们互相也有个照应。”
话音未落，楚生双臂起出，徒手捏爆了两颗头颅，鲜血混杂着碎肉四处飞溅。
初次杀“人”，楚生心中却没有悔意，反而觉得酣畅淋漓。
杀仇人是不需要犹豫的，无须去管敌人是善是恶，快意恩仇，便能活得逍遥自在。
楚生放声大笑起来，两颗人头迟滞一步，姗姗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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