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样能行？”
前往北城外的路上，李川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朵朵。
听完之后，朵朵紧拧着眉头，这个计划她总觉得很怪异，总体来说，就让朵朵唱白脸，李川唱红脸。
“包的老弟，包的！”
“那为什么不能我当好人，你当坏人？”朵朵反问道。
“我一个空架子燕王，怎么当坏人？你们在他们眼里就是坏人好吧。”李川白了一眼，“你不就是想让他们听话么？演一出戏，等他们听话了，还不是随你怎么玩。”
“好像有道理。”朵朵深深地看了李川一眼。
这个人还是挺聪明的，好在他一心享乐，等利用完了软禁起来就是。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北门外。
茫茫旷野之中，数不清的百姓宛如蝗虫一般，平地上、山包上，根本望不到头。
他们只能用稻草或者破布搭起简易的帐篷，在里边休息。
在靠近城墙这一侧，有数千个施粥点，这些人都是靠突厥人每天一顿稀粥活下来的。
据朵朵说，一开始中原人都很怕突厥人，根本不敢聚集，但是很多人都没了活路，跑也跑不掉，听说突厥人不杀人还施粥，渐渐就聚集了过来。
没想到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目前人数还在快速增加。
这些百姓就靠着每天一碗稀粥过活，吃不饱也饿不死。
但是他们只吃不干活，让突厥人很头疼，白白养着几十万人确实很浪费。
要不是突厥人暴力劫掠了河北很多乡绅地主和世家门阀，估计手中的粮草根本不敢给这些百姓这么吃。
有时候，暴力也是有好处的，突厥人根本不需要考虑太多，什么你的我的，都是我的。
李川并未急着出现在这些百姓的面前，而是和朵朵站在不远处，观望着。
“先说好了，为了让这些人听话复耕，在合理的范围内，我可以开出让他们心动的条件。”李川缓缓的说道。
在他的视线中，数千突厥骑兵开始向着难民冲去，不明所以的难民们开始躁动了起来。
“只要合理，我没什么不可以答应的。”朵朵点了点头。
条件，其实她也跟这些百姓谈过，但是这些百姓根本就没有任何波澜。
足见两族多年的积怨，在百姓的心中，突厥人有多么的可恶。
她只希望，李川真能说动这些百姓，只要这些人投入生产，那现在付出的一切都可以在他们的身上拿回来。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难民的人群之中，突厥骑兵横冲直撞，他们手持木棍，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难民都少不了挨上一棍子。
一时间，人群中哀嚎连连。
“你们这些中原贱民，我们可汗用最好的粮食养着你们，你们根本不懂感恩，为什么都不愿意回去种地？”
突厥骑兵少有会中原语的，开始呐喊。
“既然你们都不听话，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就送你们归西。”
这些突厥骑兵本就对这些难民有怨气，此时此刻也是本色出演，手中木棍抡得飞快，许多人被打得头破血流。
哀嚎声，求救声，求饶声……在难民人群之中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女娃哭喊声响起。
“哥哥！”
“哥哥你在哪？妮儿害怕。”
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站在突厥骑兵的冲锋路径上，面对如洪流一般的突厥骑兵，她吓得手足无措，哭得梨花带雨。
可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混乱的人群中她根本找不到那个可以让她产生安全感的身影。
“给老子滚开！”一个突厥骑兵冲到小女孩的面前，一棍子朝着她的头上劈来。
小孩子么？他又不是没杀过，中原人在他的眼里，就如绵羊，根本不能算是人。
所以，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这一棍子若是落在小女孩的身上，不说脑浆迸裂，也得脑袋开花。
“妮儿！”
一声疾呼传来，人群中冲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在电光火石间，用身体护住了小女孩。
砰。
一声闷响，木棍重重地落在了男人的后背上。
男人侧头望向突厥人，眸子里闪烁着犹如实质的怒火。
“你们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男人抓住突厥人手中的木棍狠狠一扯，竟将身材跟他差不多的突厥人拉下了战马。
没等突厥人起身，他纵身骑了上去，压在突厥人的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轰击在突厥人的脸上。
刹那间鲜血喷溅，突厥人很快就是失去了意识。
见有个人敢反抗，周围的突厥人立刻纵马朝着男人冲来。
“他娘的，反了！”
“反了！横竖是个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干死这些狗娘养的。”
……
似乎是被男人所鼓舞，周围很多难民怒火升腾，他们当中很多人都因为这场战争失去了至亲，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气。
此刻，彻底释放了。
原本一心避让逃窜的难民，突然进行反抗，数千突厥骑兵深陷在包围之中。
虽然他们精锐，但奈何难民人数众多，而且困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他们无法利用骑兵优势冲锋，更无法在短时间内集结。
一下子就形成了被难民分割，逐个击破的局面。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朵朵满脸焦急。
没等李川说话，她立刻对身边的亲随命令道：“吹号，把暴动给我镇压下去。”
“是！”
一个突厥骑兵当即纵马离去，很快沉重的号角声响起。
数不清的突厥骑兵从侧翼奔腾而来，他们不顾难民人群有多么密集，一路朝着暴动点碾压而去。
这些突厥骑兵加入之后，难民的局势骤转直下。
死亡的哀嚎声绵绵不绝。
李川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死人的准备。
自古民间出现灾情，不死人，朝廷不赈灾。百姓没有受到生命的威胁，对朝廷的赈灾政策就会挑三拣四。怕死了，哪怕是有一碗粥，他们都会感恩戴德。
诚然，百姓的力量是强大的。但这么大一个群体，也是盲目的，不会驭民之术，就掌控不了这一股力量。
天下是一盘棋，棋手不多，众生皆是棋子。
弈棋之道，与其恋子而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
李川闭上了眼睛，周遭激烈的杀伐声就像是一首交响曲，奏响了他追求的成王之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川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纵马，朝着暴乱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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