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本该热闹的京城街道,却因一队队杀气腾腾的衙役和披甲执锐的镇国公府府兵而陷入死寂。
王彦站在相府阁楼上,望着远处街道上晃动的火把长龙,露出满意的微笑。
事情成了。
想必那些被打晕的护卫醒后,带着他留下的玉佩,回去报信了。
事情的确如此,可他猜对了结果,却低估了刘萌萌在镇国公刘骜心中的分量,以及这位老国公的暴烈脾性。
当刘骜得知自己视若心头肉的宝贝孙女,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劫走,瞬间暴怒。
他二话不说,砍了随行护卫一人一条胳膊。
紧接着,他调集府中所有退役老兵,披挂上他征战多年的铠甲,最后才带着一身冲天煞气,闯入皇宫,面见女帝。
女帝慕容缨头疼不已。
宿卫营是拱卫京畿的重要屏障,岂能轻动?
但刘骜是三朝元老,为大炎立下赫赫战功,国之柱石。
她不好驳其面子,只得下令京兆府,调动所有衙役、捕快,全力配合镇国公寻人。
刘骜虽不满,但也知调动宿卫营确实不易,得了京兆府的配合权,立刻火速离开皇宫,带着怒火和集结的府兵、衙役,直扑兵部尚书府邸。
“陈尚林!给老夫滚出来!!!”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震得尚书府门后下人心肝剧颤。
老国公刘骜身披玄甲,手持他那柄饮血无数的百炼环首刀,如同金刚怒目,杀气腾腾地立于紧闭的朱漆大门前。
他身后,是如狼似虎的镇国公府府兵,以及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的京兆府衙役。
陈府内,早已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
下人们瑟瑟发抖,无人敢去开门。
最终,管家硬着头皮,战战兢兢从侧门走出,声音发颤:
“镇…镇国公爷息怒,不知…不知国公爷深夜驾临,所为何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刘骜怒极反笑,猛地一脚踹出。
管家惨叫着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刘骜手中刀锋瞬间架在了管家的脖子上:
“陈尚林!老夫只数三个数,三声过后,若还不见你滚出来,老夫今日便血洗你这尚书府,一!”
府兵们闻声,齐刷刷向前一步,京兆府的衙役们则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二!”
府兵们握紧了刀柄,眼神锁定大门。
就在“三”字即将出口的刹那。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
兵部尚书陈尚林一身常服,面色平静,不急不徐走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门的阵势,眉头微蹙,疑惑询问:
“镇国公,何事如此兴师动众,围困本官府邸,恐于法不合吧?”
“少给老夫装蒜。”
刘骜怒吼一声,一枚玉佩精准地砸在陈尚林脚下,
“这是不是你家那小畜生的东西?”
陈尚林低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那玉佩的形制、纹路,正是儿子陈子昂贴身之物。
他心头一紧,强烈的不安袭来,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这…确是犬子之物”
啪!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陈尚林脸上。
力道之大,让这位兵部尚书一个趔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知道就好!”
刘骜须发皆张,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让这小畜生立刻滚出来,老夫倒要问问,是谁给他的狗胆,敢绑老夫的孙女?!上次打断他的狗腿看来是太轻了,若是萌萌少了一根头发,老夫今日就是拼着被陛下治罪,也要亲手砍了他。”
陈尚林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森寒。
心思电转:子昂虽然混账,但绝无可能蠢到去绑镇国公的孙女。
如此简单的栽赃嫁祸,这老匹夫看不明白?
陈尚林声音带着急切:
““镇国公息怒,此事定有误会,犬子虽顽劣,但绝无此等泼天胆量,这玉佩…恐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国公爷切勿受奸人利用……”
“嫁祸?”
刘骜厉声打断,他当然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此刻孙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哪有心思和时间去慢慢调查?
他只能选择宁杀错,不放过。
“老夫没工夫听你狡辩,马上让陈子昂滚出来,否则,休怪老夫不念同朝之谊。”
陈尚林知道刘骜的秉性,此刻怕是解释无用。
便对瘫在地上的管家喝道:
“还不快去叫少爷出来!”
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府内。
不多时,他脸色惨白地跑回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老爷…少爷…少爷他…他昨晚去了飞仙楼…至今…至今未归啊。”
“什么?!”
陈尚林脸色一变。
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心头,怒斥道:
“还不去飞仙楼将那逆子带回来。”
管家连声应是,连滚带爬便朝飞仙楼狂奔而去。
飞仙楼离陈府之隔一条街,一刻钟后,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去而复返:
“老,,老爷,少爷没在飞仙楼......"
嗡!
陈尚林心里咯噔一下。
一夜未归,玉佩出现在绑架现场.......
到底是谁敢设计他?
如果让他找到幕后之人,必将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子昂不在飞仙楼....不好!子昂定是被人掳走!
他只有这么个老来得子的独子,可万万不能出事。
他猛地看向刘骜,急声道:
“老国公,犬子彻夜未归,还请老国公给下官些许时间,我这就待人去寻那孽子……”
“够了!”
先前刘骜还有些许耐心能听陈尚林解释,可现在他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
惺惺作态,说什么去寻找那狗东西,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刘骜又想到他的宝贝顺女,从被绑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天......
后面的他不愿想,更不敢想。
“好你个陈尚林,还敢跟老夫耍花样,来人!”
刘骜环首刀直指陈尚林:
“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陈子昂那个小畜生给老夫揪出来,陈府上下,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遵命!”
府兵们轰然应诺,如同虎狼般就往府里冲。
陈尚林脸色铁青,却没有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