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弟子中有人忍不住转过头去,更多人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场酷刑。
张益站在最前排,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时不时发出几声刺耳的讥笑。
“聂风,滋味如何?“
梅道光慢条斯理地绕着聂风踱步,“若是现在求饶,或许我还能大发慈悲,放过你!“
“呵!“
聂风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看着梅道光,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聂风竟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让他有了种挫败感。
他催动真元,火鞭游走速度暴涨。皮肉焦灼的刺鼻气味弥漫整个大殿。聂风始终一声未发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梅道光心头越来越心惊。作为执法长老之子,他比谁都清楚火烙之刑的厉害——寻常凝神境修士一个时辰就会昏死,入道境也撑不过三个时辰。
可聂风不过凝神初期,居然能硬抗了这么长时间。
他心中愈发坚定要弄死聂风,这才入门多久已经突破了凝神,而他修为此时才灵胎后期。若是以后...他不敢再往下想去。
“时辰快到了吧?“
四周有人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其中有些弟子从当初的嘲讽,讥笑此时看向聂风眼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钦佩。他们自问,若是自己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么?显然是坚持不住的。
也有些弟子已经看不下下去了,流露出不忍的眼神。
“三个时辰啊,他的身体是铁打的么?“
“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这还是人么?“
“时辰已到!“
随着执法弟子一声高喝,三个时辰的火烙之刑终于结束。
“放人。“
梅道光不甘的挥了挥手。纵使心中杀意翻涌想要弄死聂风,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公然违背宗门规矩。
“聂风,我倒是小瞧你了。“
随着随着聂风身体铁链解开,聂风的身体晃了几晃,却始终没有倒下。
“我可以走了么?“聂风直视梅道光,声音嘶哑平静。
“请便。“梅道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聂风环视四周,淡漠的眼神扫过张益一帮人等。
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踉跄的转过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向殿外走去。每迈一步,地面上便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殿内弟子望着那串触目惊心的血色脚印,尽皆默然。
殿门外,李惊风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老者浑浊的双眼剧烈震颤,踉跄着迎上前去。
“孩子!“
他颤抖着伸出枯瘦的双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聂风时猛然顿住——那具残破的身躯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森森白骨在绽开的血肉间若隐若现。老人悬在半空的手不住发抖,生怕稍一触碰就会加重少年的痛苦。
“前辈,我皮糙肉厚,不碍事。“
聂风扯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话虽如此,可下一刻,聂风眼前一黑,身形晃了几晃,终于支撑不住向前栽去。
李惊风急忙张开双臂,将少年伤痕累累的身躯接在怀中。老人佝偻的脊背微微颤抖,却还是稳稳地将聂风背了起来。
“孩子,我带你回家!“
一滴清泪从老人浑浊的眼眶中滚落。
“修道之人,当以忍字为先...“李惊风沙哑的声音响起,似在自问又似在质问这天地。“可若连身后弱小之人都护不住,我等修道,修之为何?“
聂风在迷糊中听到这句话,嘴唇微微颤动。
“前辈...这世道...浑浊如墨,弱肉本就强食,谁又会为蝼蚁般的凡人驻足呢?“
“是啊!“李惊风长叹一声。
“但小子...愿为他们...筑起一道高墙...“聂风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字字铿锵,“纵然前路...荆棘遍布......也愿!“
话音落下,聂风便陷入了昏迷。
李惊风身形一顿,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沉寂多年的锐利锋芒...
恍惚间,聂风隐约感觉到李惊风佝偻的身躯在艰难前行。老人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吃力,却始终稳稳地托着他的身体。从执法殿到山脚小院这段路,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半梦半醒间,聂风清晰地感受到李惊风,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伤痕。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分毫。冰凉的药膏敷在灼伤的伤口上,让他感到阵阵清凉。
聂风从昏迷中醒来时,窗外已是星斗满天。
疼痛感依旧没有消失,那火鞭很是诡异,即便运转全身灵气修复,都难以阻挡那股深入骨髓的刺痛。
忍着剧痛,盘坐在床上。掏出储物袋的灵药一股脑全给吞了下去,精纯的药力瞬间游走四肢白骇。
与肆虐的火毒激烈交锋。聂风浑身颤抖,却始终保持着修炼姿势,任由两股力量在体内厮杀。
很快精纯的药力很快发挥了作用,烂掉的血肉脱落,新的血肉横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全身上下的伤势几乎全部恢复。皮肤变得平滑有光泽,在找不到半点伤痕。
若是让人知道他已经全然恢复,指不定会惊掉一地下巴!
“不愧是百年灵药,就是好使!“
聂风凝视着自己新生的手掌,眼底杀机闪烁。
“梅道光...你已有取死之道!“
他与梅道光本不过是宗门内的寻常打闹,可对方步步紧逼算计自己,从暗中追杀到公然使绊。
同在万剑宗,他本不想过多深究。但今日的梅道光行为彻底触怒了他。
“既如此...“聂风缓缓收拢五指。“那便不死不休!“
对豺狼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今日的火鞭已教得足够深刻。
聂风跳下了床,来小院中呼吸吐纳。
此时天色已然蒙蒙亮。
聂风仍沉浸在修炼中。他全然未察觉,李惊风已悄然站在房门外。
“聂...小子?“
李惊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揉了揉昏花的老眼,死死盯着院中那道矫健的身影。
“李前辈,您醒了。“
聂风缓缓收势,吐出一口浊气。睁眼便看见老人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你的伤...“
李惊峰张了张嘴。
作为万剑宗曾经的长老,他比谁都清楚那火烙之刑的厉害,就算有灵丹治疗,没有月余也难痊愈。
可眼前这个昨日还血肉模糊的少年,此刻竟已恢复如初,还活蹦乱跳的跟个没事人一般。
任谁看了都会,震惊的,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