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见陈凡表情不太对劲，王泽民好奇地问道。
“额……”
陈凡一时有些语塞。
万万没想到，这个特招名额居然是本硕连读。
那不完犊子了吗！
算算时间，本科四年硕士三年，毕业的时候是2021年。
这一年，律所开始大面积裁员降薪，公务员考试难度倍增。
属于是想卷都没得卷，想躺又躺不平。
一根筋变两头堵了。
不行，这协议我绝对不能签。
但是怎么拒绝，也是大有学问的。
陈凡要是把自己的躺平大计说出来，王泽民一定会觉得是个儿戏，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到时候这位大牛一怒之下，可能直接把陈凡进入人大的路都彻底堵死。
毕竟在这几年里，躺平在老一辈人看来是罪大恶极的一件事。
陈凡沉吟片刻后，神色郑重，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这份协议要求我本硕连读，但我并不想这么做，我拒绝签署！”
王泽民懵逼了，不明白陈凡为什么要拒绝，其他几人脸上也浮现出困惑之色。
如果陈凡是个理想主义者，那他肯定不会介意走学术路线。
如果陈凡是个功利主义者，那更加不会拒绝读研。
人大的本科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还白送一个人大的硕士，有什么理由拒绝？
“可以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吗？”王泽民问道。
陈凡挺立如松，双目灼灼似炬，眉宇间凝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凛然。右手成拳当空劈下，仿佛要击碎一切腐朽。
那股气势，让王泽民为之一惊。
“我当然不介意攀登学术高峰，但我不打算本科毕业后直接读研。”
陈凡眼神坚定，目光中像是射出了燎原之火。
“我的目标，是为国家的法律事业做奉献。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切实了解行业具体情况。”
“我打算本科毕业后，先工作几年，摸清行业脉络，锁定行业痛点，了解人民需求。”
“然后再开展学术研究，追求真理和解决现实问题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陈凡说完后，教室里鸦雀无声。
王泽民不自觉地挺直了略微有些佝偻的背，看向陈凡的眼神中满是欣慰之色。
啪啪啪。
祁致远主动鼓掌，变大了对陈凡的赞赏。
作为在执法一线打拼过的实干派警察，祁致远太清楚理论和实务的区别了，所以他深受陈凡这番话打动。
“好，说的好！”
祁致远笑着说：
“要不是老师人在这里，我都想直接劝你别报法学了，直接报警校，毕业后跟着我干！”
王泽民也是高兴地笑了笑，他看着陈凡，连连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认可，然后郑重地询问：“陈凡，你想清楚了吗？”
砰。
陈凡一拍胸脯，斩钉截铁地说：“我想清楚了！”
“好，你有这份心，那我一定支持你！”王泽民豪迈地说。
在这行干了几十年，王泽民见过很多人在掌权后就遗忘初心。他虽然对这种人十分不齿，但也没法说什么。
但是，如果遇到一个满怀热忱的年轻人，王泽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支持他。
即使这份初心以后可能会变质，但只要王泽民还有能力，就不会让这份初心一开始就遭受挫折。
一个年轻人为了更崇大的理想可以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我王泽民为什么不能当场给他一个承诺？
“小杜，人大法学历年在东海市，或者说在江淮省的录取线是多少？”王泽民看向招生办副主任杜敏康。
“大概是655～660，省排前400吧，最近5年最低到过650，省排500左右。”杜敏康想了一下，回答道。
“嗯，像陈凡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们人大绝对不能错过！我决定了，跟他签降分录取协议，只要他高考能考635，就录取他，没问题吧？”
这个标准，相当于直接降了20分，可以说是非常大的让步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优惠，因为法学是人大的王牌专业，国内排名第一，能以微弱的优势压制清北这两个巨无霸。
王泽民当场拍板，而且一开口就是20分，说明他真的很看重陈凡。
虽然王泽民并不直接负责招生工作，但以他在学校的地位，想要破格录取一个学生，有谁会不给面子呢？
所以杜敏康马上答应下来：“行，我现在就把新的合同打印出来，马上签。”
“等回去之后，再说服其他领导，确保合同能生效。”
王泽民点点头：“可以，我到时候一起去商量。”
有王泽民这句话，杜敏康也就没有顾忌了。
以这位大教授的地位和影响力，你真以为他是去商量的啊？
准确来说，是王泽民提意见，底下的人商量着怎么通过这个意见，最后形成民主决策。
更重要的是，杜敏康今天帮了王泽民一个忙，就收获了一份人情。
有王泽民的支持，明年的评比，杜敏康很可能就转正教授了。
王教授，我太想进步了！
杜敏康的U盘里本来就有合同的模板，修改一下内容就可以用了，所以他很快就用一中的设备把合同打印好了，甚至预先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领导都这么主动了，陈凡当然也不能差事儿，大概扫了一眼合同就签字了。
“哈哈，行了，万事大吉了！”王泽民非常高兴，“大学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一定帮你搞定！”
然后，王泽民又看向祁致远：“致远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凡以后就是你学弟了，同时也是你同乡，你可得照顾照顾他。”
“不用您说我也知道，能帮的忙我一定帮！”祁致远微笑着回应。
陈凡也是开心地笑了。
虽然没拿到特招名额，但好歹争取到了分数优惠，还多了一个副局长罩着。
简直是秦始皇叠罗汉——赢上加赢啊！
只不过，陈凡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要老老实实去高考。还是要对高考上点心，分不能太低了。
说来也挺神奇的，这个特招名额最终还是高雯的。
因为按照规则，第一名的陈凡放弃了，就会递补给第二名的高雯。
我这个BUG一样的重生者都抢不走，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等等，这个特招名额我没拿到，那我岂不是要给李涛两百块？
想到跟李涛的赌约的同时，陈凡又想到了自己跟梁珂说过的话。
“李涛跟我打赌，那就是嫪毐生孩子——赢不了一点。”
不好，我成嫪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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