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话虽如此,可你辽东将士不比我剑兵山,剑兵山将士早已为我做好了打算,随时可以举起义旗,倒戈朝廷。”
“辽东事事处处,都要仰仗着朝廷的鼻息,不管是粮草还是兵器,所以辽东离不开朝廷,而剑兵山不一样。这几年,我运作下来,看似剑兵山还是朝廷麾下的部队,但其实自己自足,兵器盔甲都是自己锻造,早已经脱离朝廷的管控,也亏得西北矿藏甚多,不然还真是不好做。”
刘莺儿看着杨霄,开口问道:“你当真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杨霄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世界上哪有万全的准备,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我要做的事,是古往今来大不赦,只能尽全力做好准备,至于成与不成,那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刘莺儿叹了口气:“所以你是真的已经做好了与朝廷为敌的准备了,你真的要造反?”
杨宵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窗外,瑟瑟风雪,呼啸不停。
“树欲静而风不止。”杨霄缓缓起身,关上已经被寒风吹开的窗户:“如果我是一个闲散又平安富贵的皇子,不被人所欺,不被人所关注,那我自然是不愿意做这种事。”
“可问题是我没得选,既然没得选,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莺儿姐,我先问你,总有一天我杨宵会举旗造反,你是否还愿意成为剑名山的一员,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怪你,我可以为你另寻一个好去处。”
刘莺儿叹了口气:“我刘家世代忠良,投靠敌国之事万万做不出来,不过你既然是皇子,身上留的是皇族的血脉,那便不算是我刘家投靠敌国。”
刘莺儿说罢起身暂定向杨霄拱手行礼。
“末将刘莺儿愿为大将军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是有朝一日以乱臣贼子的身份死去,亦无怨无悔。”
杨逍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赶紧将刘莺儿搀扶了起来。
“莺儿姐,我就等你这句话了。”说着杨宵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令牌:“这枚令牌乃是我大将军王府之令,你且揣好,一月之后你便启程前往天火关。”
“天火官隶属幽州以西,你镇守的辽东也有一部分幽州,如此一来,你也算是回到了老地盘。”
说到此处杨霄眼神一暗:“更重要的是天火关守将,朱勾老将军年近七十,他的子孙后代都在凉州,做大事之前总要让老将军回去享一下天伦之乐。”
“想来想去,熟悉幽州地方,又能带兵守关的,也就只有莺儿姐了。”
刘莺儿心中大喜,作为一个常年镇守边关的女将军,能够重新回到军武之中,担起守卫之责,这边是她平生唯二夙愿。
“大将军王,何需一月时间,我明日就能启程。”
杨霄赶紧摆了摆手:“莫急莫急,让你一个月之后再去,也是有考虑在内的,一来你的伤势还未完全痊愈,这一路奔波势必加重伤势,要是到了那你只能当半个人来用,那我就指望不上你了。”
“至于第二,朱勾老将军在天火关也生活了近二十年了,总得给人家一点时间,收拾一下。”
刘莺儿闻言,这才知晓杨霄的苦心。
她赶紧定了定心神,重新说道:“是末将心急了。”
杨霄笑道:“好好养伤,辽东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也好快速反应,至于今年过年,我就不能留你了。”
刘莺儿立刻应道:“是!”
……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寒冬退散,春天到来。
魏芷染在京苦苦等了一个冬天,如今终于是到了要走马上任的日子。
京城外,魏夫人还有些舍不得的看着女儿。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非得要强干什么?当初你举报刘家那个姑娘有功,陛下把她在辽东的总兵职务交给了你,我当时就不同意,可谁也拗不过你这个性子。”
“那战场上是小孩过家家吗?你又不懂武功,去那干什么?好孩子,你现在就是反悔了,就跟娘亲说,娘马上让你爹向陛下求情,撤了你这个差事,咱们就在家安安心心的选个皇子成亲,到时候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魏芷染拉着母亲的手:“娘,说到底,这靠着别人的功劳,始终不如自己脚踏实地来的踏实,自开国以来,朝堂上何时有过女子?女儿不也做到了吗?”
说罢,魏芷染看向魏晋:“女儿不在京的这段日子,朝中无人与您配合。眼下多事之秋,爹可千万要当心。”
魏晋叱咤朝堂数十载,那里需要一个姑娘家家的来操心,可毕竟是女儿的一番心意,这操心操的也好,马屁也拍到了他这个老父亲的心里。
魏晋老怀大慰,拍着女儿的肩膀,叮嘱道:“为父在这朝堂上已经立了这么多年,女儿放心就是。”
说到这,魏晋表情闪过一丝细微的变化,被魏芷染捕捉到。
“爹爹,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女儿说?”
魏晋眉头微皱:“傻丫头,还真有一件事,陛下判刘莺儿发配边疆,可没在圣旨里面明确写,究竟是发配哪个边疆。刘定国这个老儿他竟上下走动,豁出去他当大都督的这一张老脸,把武将之首的风采都不顾了,硬生生把他女儿安排到了西北剑兵山。”
“剑兵山现在人员调动,已完全不通朝堂,杨宵想钓谁就钓谁,如今幽州以西天火关的守将,已经从原来的老将朱勾,换成了现在的刘莺儿。”
“你与他管辖的地方同在幽州,幽州又是刘莺儿的老地盘儿,为父担心你去了之后,只怕会和刘莺儿针锋相对。”
魏芷染闻言秀眉凝蹙:“不要脸的东西,杨霄都已经丢过她一次了,她竟然还敢厚着脸皮去找杨霄?杨霄也是不长记性,纯粹和狗一个样,贱蹄子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去求他,他就能收留!”
“那耶律兰朵更是贱人中的贱人,自己夫君的娃娃亲她都能忍受,我看她是巴不得犯贱,和别人共享夫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