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霄一愣,赶紧道:“莺儿姐,不必如此,多年不见,为何如此客气?”
刘莺儿一怔,只能说道:“到底是身份有别。”
杨霄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莺儿姐,小的时候,京中这些权贵家的孩子,就数你对我最好了,更何况,你还是我武道上的半个师傅,要是没有莺儿姐,就没有杨霄的今日。”
“请莺儿姐,不要叫我大将军王了。”
刘莺儿如何能够顶着一张带有金印的脸,像以前一样重新面对杨霄呢?
刘莺儿嘴巴张了又合,杨霄知道她心里难受,于是便主动说道:“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去我家,我为你接风。”
杨霄一行入了城,刘莺儿无数次想要亲眼看看胧月城,如今亲眼见到了,才知传言不虚,胧月城已经不下于大宁内部的大城池了。
到了大将军王府,杨霄派嬷嬷丫鬟,伺候刘莺儿沐浴净身,耶律兰朵也为刘莺儿备好了一件干净衣服。
刘莺儿坐在浴桶中,丫鬟轻轻的擦拭着她满是伤疤、又十分结实的身体,丫鬟们纷纷吃惊于刘莺儿的身体,他们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女子身上竟有如此多的伤疤。
孙嬷嬷为刘莺儿轻轻的按着肩头。
“姑娘这身子,比起我家王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莺儿淡淡道:“我本就是朝廷镇守总兵,为将者,正该如此。”
孙嬷嬷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姑娘气魄,不输男子,和我家王妃,是一样的女人,巾帼不让须眉。”
孙嬷嬷根本不知道刘莺儿和杨霄的关系,她只是敬佩刘莺儿,就像她敬佩王妃一样。
刘莺儿听起孙嬷嬷说起杨霄的王妃,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们这个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起王妃,孙嬷嬷满脸笑容:“我家这王妃啊,虽是北真人,但和姑娘一样,气魄不输男子,而且弓马娴熟,我家王爷说,王妃的箭术,可冠三军!”
“最重要的是,她对我家殿下好,真心喜欢我家殿下。王爷打小,我就被指派到王爷身边伺候了,我家王爷是我打小看大的,我们王爷命苦,从小没了娘亲,在陛下那又不受宠,几个哥哥,除了五殿下心疼,便再也没有一个拿我家殿下当成弟弟来看的。”
“我一个老嬷嬷,在宫里又说不上话,有的时候见王爷吃亏,也只能忍着,就盼着将来好能有一个知心的女人,拿他真真正正的当块宝心疼,本来陛下指婚魏相家的女儿,我还以为是陛下到底心疼,却不曾想,他们都是拿着我家的王爷涮着玩。”
“如今有了这个北真公主出身的王妃,既不辱没了我家殿下,又真心爱我家殿下,我这个嬷嬷看着,那真是打心里高兴。”
刘莺儿闻言,沉默片刻,好似遭受冲击一般,又渐渐看开、复苏。
“是啊。”她笑了:“他能有一个知心的、爱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洗漱完毕,刘莺儿穿上耶律兰朵为她准备的衣裳,耶律兰朵心细,知道刘莺儿军伍出身的女将军,断然是穿不了莺莺燕燕的女儿装,于是给刘莺儿准备了一套红色劲装冬衣。
丫鬟们聚在一起,看着刘莺儿额头上的金印,一时不知如何用胭脂遮盖是好。
刘莺儿笑了笑,飒爽道:“不必如此费心,有个金印又何妨,请嬷嬷带路吧。”
她好似看开了一般,转身打开房门,身姿挺拔,潇洒而去。
此刻,席间就等着刘莺儿了。
耶律兰朵坐在杨霄身边,不免有些紧张。
“相公,要不我还是暂避吧?”
杨霄闻言,微微一笑:“你可是女主人,大将军王妃,你要是不出场,那多不好。”
耶律兰朵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她也知道,自己是王妃,可就是没来由的很紧张。
就在这时,刘莺儿一袭赤红色出现在席间,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英气相貌,还是一袭红衣,如此惹人注目。
在场的众位将军和官员,有不少都是刘定国镇守西北的时候就在了,情分所在,见到刘莺儿到来,都纷纷起身相迎。
刘莺儿和众人一一打着招呼,杨霄和耶律兰朵也来到刘莺儿面前。
在场众人,纷纷到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修罗场。
“莺儿姐。”杨霄微笑道:“莺儿姐飒爽不减当年,我给莺儿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王妃,北真公主耶律兰朵。”
随后,杨霄又转头看向耶律兰朵介绍道:“兰朵,这位就是莺儿姐,刘大都督的长女,亦是我武道上的半个师傅。”
耶律兰朵闻言,向刘莺儿一福:“兰朵见过莺儿姐。”
刘莺儿从进门第一时间,她就看到了耶律兰朵,果然是个美人,刘莺儿本以为,自己不自觉的对耶律兰朵生出厌恶情绪。
可离得越近,她越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对刘莺儿,生出厌恶的情绪,相反,耶律兰朵待人接物,如沐春风,刘莺儿说不上喜欢,但是也绝不讨厌。
她向耶律兰朵一拱手:“刘莺儿,见过王妃。”
耶律兰朵笑了,总算是松了口气。
众人落座,大家都刻意不提起刘莺儿脸上的事情,也不谈公事,只是犹如老友见面一般,天南海北的聊着天。
酒席结束之后,杨霄和耶律兰朵,带着刘莺儿来到了后院。
杨霄终于开始说起正事了。
“莺儿姐。”杨霄给刘莺儿斟了一杯茶:“魏芷染如此行事,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刘莺儿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她就不是能够镇守辽东的女将军了。
“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刘莺儿说道:“不过相比起报复,我更担心,魏芷染走马上任辽东,必然会为了证明自己有所动作,到那时,岂不是我辽东将士还有百姓遭罪?”
耶律兰朵闻言不由得钦佩,刘莺儿此番遭遇如此大难,竟然还能够为辽东众多将士和百姓着想,如此大局观,实在是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