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国用力的点了点头:“陛下说的对,犯错了,是该罚,可是这有功了也该奖啊!这么多年九殿下立下的功劳也不少,可朝廷也没赏人家什么呀。”
“长此以往,其他皇子都无心做事,当然老臣不是妄议立储一事,只是就事论事,单说军功,陛下您早该给九殿下赏点什么了。”
昭康皇帝有些愠怒:“照爱卿这么说还是朕的不对了?那抗旨不尊拥兵自重,朕还要赏他点什么不成?”
刘定国连连摆手:“陛下,老臣可不是这个意思,这样陛下要是想出兵,那就让老臣给您算算,现在南方战事一直吃紧,大仗没有,小仗不断,南线兵力抽调不得。”
“可战之兵,如今还有四处,闵中水军二十万,江南守军三十万,北方有青州军二十万,京城守备军十万。”
“闽中水军自是不必说了,水军在海上行,到苦寒的北方,他就不灵了。”
“再然后就是江南守军,江南富庶,常年无战事,这三十万守军在老臣看来,可战之士估计也就十万上下。”
“青州军二十万,这是备倭兵,比江南守军战力要强,可依旧不如北方边军。”
“再到京城守备军,由此算下来,朝廷能拿出的兵力在四十万左右,而北线大军可战之士有六十万,算上劳力、伙夫,八十万差不多。”
“更不要说杨霄用兵灵动,不拘一格,北线军师东方明照,更是用兵如神,剑兵山亦是猛将如云,九殿下的个人勇武,又是百年难得一见。”
“所以依老臣来看,这仗打不了。”
刘定国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把在场的人全听懵了。
尤其是昭康皇帝,他本以为自己手上的兵力有这么多,又坐拥天下,真要是不得不出兵,也至少有七成胜算。
可是今天听刘定国这么一说,自己恐怕连三成胜算都没有。
魏晋斜睨刘定国,当场质问道:“姓刘的,你诚心在这捣乱是不是?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你当年也是北线的大将军,九殿下也算是你半个徒弟,若是你亲自挂帅,这仗还打不了吗?”
刘定国叹了口气:“魏相国这话说的,还真是让老臣有些见猎心喜,老臣还真想和九殿下在战场上一较高下。”
“只可惜,兵力相差实在太多,北方边军的战力,又不是边境内的军队能比得了的。”
“就算是让八百年前的军神复活来打这场仗,只怕也是打不赢的呀,要是魏相国能凭空给我变出六十万大军,老臣也能为陛下分忧!”
魏晋脸色青的跟吃了苍蝇似的,昭康皇帝脸色阴的更是没边儿。
昭康皇帝知道他没说话,这刘定国最是了解当年军情的人,就算他说谎,要想查清这些事情也是易如反掌。
昭康皇帝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情况比自己想象的严重多了。
皇帝抬头看向魏晋刚要开口,却听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台说道:“陛下,既然无法用兵力在正面战场平叛,那我们何不断了北线大军的粮草?”
昭康皇帝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对呀,自己也可以断草良草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西北贫瘠,怎么能养得起这么多士兵?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朝廷供给粮草,士兵有奶便是娘,谁能给口饱饭吃,他就听谁的。
昭康皇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朕怎么就没想到呢?刘爱卿,你觉得此法可有用吗?”
刘定国摇了摇头:“陛下若是彻底断了北线大军的粮草,就等同于是在逼九殿下造反,朝廷断了北线大军的粮草,正好可以给九殿下一个南下的机会,他要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可如何是好?”
昭康皇帝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不料这时魏晋说道:“那就双管齐下!陛下,北线大军内有一名游击将军名为冯蹈,此人看似对九殿下忠心耿耿,实则他的家人都在京城,而且都在臣的控制之下。”
“若是朝廷断了北线大军的粮草,而冯蹈借着军心不稳,刺杀九殿下呢?”
魏晋其实没说实话,冯蹈这个人,是他早就安排在北线大军中的卧底。
那个时候北线大军还是刘定国做大将军,这个冯蹈主要是防刘定国的,文武之争历朝历代都是屡见不鲜,文官怕武将一家独大,武将怕文官独霸朝纲。
要是龙椅上的是一位明主,还能压制朝堂,文武相合,要是像昭康皇帝这样,没有大功也没有大错的帝王,那文武相争,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刘定国闻言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不过他也没有戳穿魏晋。
昭康皇帝心中大喜,可是当着三位重臣的面,还是要装装样子。
他面带犹豫道:“可是……他毕竟是朕的皇子啊。”
他这出,让在场的三位重臣,包括魏晋在内,都颇觉得虚伪。
你都下旨赐死了,这个时候还整这出。
魏晋不得不忍着想要吐槽的心情,说道:“陛下,为了大宁江山社稷,必须将祸患扼杀在摇篮里才行啊!”
昭康皇帝嗯了一声,然后看向陈台。
陈台心里闪过一丝恶心,但还是说道。
“臣附议!”
昭康皇帝再看向刘定国,刘定国就武将多了。
只见他说道:“这是陛下的家事,老臣不便多言。”
昭康皇帝心里冷哼一声,老东西,要不是看你家两代忠臣,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朕早就把你们刘家踢出朝堂了。
就在这时,魏晋站出来说道:“陛下,要想实施这个计划,只怕是我们三人都不能离开皇宫,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若是传出去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刘定国冷哼一声却没说透,魏晋这老小子明显是防着自己,怕自己把消息透露给九殿下。
不过这些人实在是太过看扁了九殿下。
刘定国伸了个懒腰:“正好,老臣也可以厚着脸皮在陛下这住几天,我那几个孙子孙女太过调皮了,整天薅老臣的胡子玩,老臣正好躲躲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