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在宁天臣指间微微发颤，母亲娟秀的字迹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将二十五年前那个夜晚的画面，一点点铺展在他眼前。
他屏住呼吸，连指尖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读一个字，震惊就多添一分，瞳孔也跟着放大一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竟藏着这样颠覆认知的秘密。
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二十五年前的一个暴雨夜，母亲刚收完院里的衣服，就听到门外传来微弱的求救声。她披着雨衣开门，只见一对浑身是血的夫妻蜷缩在门檐下，男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女人怀里紧紧护着一个包裹，脸色苍白得像纸。
母亲本就心善，见此情景没敢多想，赶紧将两人扶进屋里，又找了家里仅有的急救箱，帮男人拔出匕首、包扎伤口。
那几天，母亲把家里最好的粮食都拿出来给夫妻二人补身体，白天出去打零工，晚上就守在床边，帮他们换药、擦身。
男人话少，却总在母亲递水时轻声说“谢谢”；女人性子温和，会帮母亲缝补破旧的衣服，还教她编好看的草绳。相处久了，母亲才知道，这对夫妻一个叫沈砚，一个叫苏清漪，两人似乎有着不一般的身份，却从不提过往，只说在躲避“坏人”。
半个月后，夫妻二人的伤渐渐好转，临走前，他们握着母亲的手，眼里满是感激：“大姐，大恩不言谢，若有来生，我们一定报答。”母亲只笑着说“平安就好”，没曾想，三年后的一个清晨，沈砚和苏清漪竟抱着一个襁褓，再次出现在老房子门口。
那天的雾很浓，苏清漪的眼睛红肿着，把襁褓小心翼翼地递给母亲时，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大姐，这是我们的孩子，叫天臣。我们……我们还在被那伙人追杀，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性命，实在没法养活他。求您帮我们把他养大，让他平平安安的，就当……就当是我们欠您的。”
母亲看着襁褓里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婴儿，又看看夫妻二人眼底的绝望，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知道这担子有多重，可看着孩子微弱的呼吸，终究还是点了头。沈砚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是一沓崭新的钞票。
还有一块刻着“沈”字的玉佩，他把布包塞给母亲：“这是我们所有的积蓄，玉佩您替孩子收着，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那天之后，沈砚和苏清漪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怕孩子受委屈，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的身世、就连邻里问起“这孩子是谁家的”，她都只说“是远房亲戚托养的”。
她给孩子取名“宁天臣”，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疼，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哪怕自己生病，也从不让孩子受一点苦。
信的末尾，母亲写着：“天臣，妈知道瞒了你这么久不对，可我怕你知道后会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怕你会陷入危险。可我更怕，你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块玉佩妈放在暗格最底下，你拿着它，或许能找到关于你亲生父母的线索。
妈走了，你要好好的，不管你是谁的孩子，你永远都是妈最疼的天臣。”
宁天臣的手指猛地攥紧信纸，纸张被揉出深深的褶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你永远都是妈最疼的天臣”这句话上，晕开了墨痕。
他猛地想起，小时候翻母亲的首饰盒，确实见过一块刻着“沈”字的玉佩，当时他问母亲“这是什么”，母亲只说是“捡来的小玩意儿”。
现在想来，那竟是亲生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信物。
他踉跄着起身，快步走到暗格前，颤抖着手指拨开绒布，果然在最底下摸到一块冰凉的玉佩。
玉佩是羊脂玉做的，质地温润，上面的“沈”字刻得刚劲有力，边缘被摩挲得有些光滑，想来是母亲这些年常常拿出来摩挲。
宁天臣把玉佩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可他的心却像被烈火灼烧着——原来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原来他的亲生父母还在被神秘势力追杀，原来他的名字“天臣”，是亲生父母早就取好的。
二十多年的认知轰然崩塌，宁天臣靠在冰冷的衣柜上，只觉得浑身无力。
他想起母亲每次生病时，总抱着他说“天臣要快点长大，保护妈妈”；想起他去北境当兵那年，母亲站在车站，哭着塞给他一包煮鸡蛋；想起母亲病重时，拉着他的手说“妈对不起你”——原来那时母亲说的“对不起”，是在愧疚没能亲口告诉他身世。
“妈……”宁天臣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他抱着母亲的骨灰盒，缓缓坐在地上，将脸贴在冰凉的盒面上，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的温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屋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远处巷口传来的零星犬吠。
宁天臣攥着玉佩，脑海里满是疑问：亲生父母沈砚和苏清漪还活着吗？追杀他们的神秘势力到底是谁？那块玉佩又藏着什么秘密？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北境执行任务时，曾听过“沈家”的名号——那是一个隐于幕后的大家族，掌控着不少产业，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沈家被仇家灭了门，也有人说沈家人都隐姓埋名躲了起来。难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沈砚，就是沈家的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宁天臣的心就猛地一跳。
他抬手抹掉眼泪，眼神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不管亲生父母是否还活着，不管那个神秘势力有多可怕，他都要查清楚真相。他要找到亲生父母的下落，要弄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要完成母亲的心愿，让她在九泉之下安心。
宁天臣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和玉佩一起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把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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