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宁天臣眸中寒光骤起，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扼住潘雄脖颈，将其拎至半空。
无穷威压如惊涛拍岸般凝聚在一处，压得潘雄浑身骨骼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齑粉。
“我问你说什么！”
宁天臣再次怒吼，声浪犹如九天闷雷滚过，震得在场众人五内翻涌，气血逆行。
潘雄喉头一甜，又一口鲜血吐出，他艰难地张着嘴，气若游丝：“您母亲之死……并非海龙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到了这步田地，竟还想着嫁祸旁人！”
宁天臣怒极反笑，指节猛地收紧，“你，死不足惜！”
眼看潘雄脖颈就要被生生扭断，他突然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等一下！等……等一下！”
死亡的气息已无限逼近，潘雄用尽全力信誓旦旦道：“宁帅……我说的……都是真的！事到如今我哪敢骗您……毒药真的是……一个面具人逼您母亲喝下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面具人？”
宁天臣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哪又冒出个面具人？你把话说明白！”
他看出潘雄此刻已无胆量再耍花招，便一把将其丢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眯眼逼视。
潘雄趴在地上，顶着如山峦倾倒的压迫感艰难嚅道：“我也不清楚那面具人是谁……只知他有通天的本领。五年前他突然现身，说能助我潘家登顶锡城第一家族，条件是……需要时必须照他指令行事。我们达成了交易。”
“之后不到半年，潘家果然从一线家族中杀出，坐稳锡城最强的位置，把其他家族远远甩于身后。可那位面具人，却再没露过面。”
“直到三年前……海龙……”
潘雄喉头滚动，下意识改口，“不，是那孽畜觊觎林小姐，并用卑劣手段不断逼迫时，面具人突然再次出现。正是他……不知跟您母亲说了些什么，您母亲才喝下毒药自戕的！当时我就在现场！若有半句虚言，我潘雄天诛地灭！”
看得出来，潘雄这番话绝非编造。
可宁天臣实在想不通，母亲一生与世无争，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民女，那面具人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
他到底与母亲有着怎样不解的仇怨？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涌，宁天臣缓缓转过身，眉宇间拧成一道深深的沟壑，脸上覆着化不开的疑云。
此时，雨渐渐停歇。
可天空中厚重的乌云依旧沉沉压着，不见半分散去的迹象，反倒透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魏无忌上前一步，沉声道：“宁帅，潘雄这等奸猾之徒的话，不可足信。”
但他接着又道：“不过你若真想彻查此事，老夫倒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项天也连忙凑上来，拍着胸脯道：“没错宁老弟！魏老掌管的锦衣堂拥有全国最强大的情报网，绝对可以帮上忙的。”
宁天臣婉言相拒：“这毕竟是我宁家家事，还是不要动用朝堂力量为好。”
他心中已有盘算：若母亲真如潘雄所言，是被那本领通天的面具人逼死的，那么其中必然藏着更深的隐情。事关母亲生前隐私，他断不会轻易假手他人。
更何况，他麾下的暗影部，情报能力未必就逊于锦衣堂。由暗影步接手调查，一样能揭开真相。
见宁天臣如此说辞，魏无忌与项天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知再劝无益。
魏无忌跟着便话锋一转：“宁帅，你或许有所不知，现在整个龙夏大地都乱成一锅粥了。若您再不出手制止，这锅粥怕是要漫出灶台了，一旦伤及国本，绝非任何人所乐见。”
宁天臣当然明白他话中深意。
身为国之柱石，他比谁都清楚国本动摇的后果。只是朝堂之上，早有势力对他虎视眈眈，巴不得借乱局生事，在背后捅刀子。
此前保持适度的外界压力，正是为了让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他权衡之下的策略。
而如今复仇之事基本已毕，那些牵制自然也该撤去了。
“魏老放心。”宁天臣语气郑重，“我即刻下令，让百万北境军全线后撤。”
这话一出，魏无忌与项天顿时如释重负，只觉心头乌云尽散。
北境军一旦后撤，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自会偃旗息鼓，这场席卷各方的风波，也终将随之平息。
“好！那一切就有劳宁帅了。”
魏无忌拱手道别，转身之际忽然想起什么，又上前半步，亲昵地挽住宁天臣的胳膊，笑道，“下次回京都，务必知会老夫一声。到时候我备上陈年佳酿与珍馐佳肴，好好跟你讨教讨教塞外的戎马故事，老夫虽已远离战场多年，可边关的风，却始终记挂在心上啊。”
“好。”宁天臣颔首应下。
魏无忌这才转身离去。
见魏无忌走远，项天立刻一个大步上前，一把搂住宁天臣肩膀，朗声大笑，“宁老弟，本想这次见面好好跟你上喝一场，可眼下这气氛时机实在不对，这顿酒权且先记下，下次可一定要一醉方休啊！”
笑声未落，他面色骤沉，语气凝重起来：“你放心，咱老娘的事，我会暗中查访，有进展立刻通知你。至于那个潘雄，我劝你暂时先留着，指不定他还藏着什么猛料，你可以慢慢的挖。嗯，行了，就这些，先走了。”
项天说罢转身要走，却被宁天臣拉住。眼中难得露出几分不舍：“大哥，等我下次回京都，咱们定要喝个痛快。保重啊！”
“瞧你这婆婆妈妈的样。”
项天笑骂一声，抬脚欲走又猛地顿住，嘴里骂了句“草”，又扭头回来，压低声音叮嘱，“你那未婚妻的事，妙宁公主早晚得知晓，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啊……”
他拍了拍宁天臣的肩膀，眼神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同情，最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离恨宗宗主宗万仇、醉仙谷谷主饮星君、逍遥宫宫主妖月随后也依次辞行，身影很快融入沉沉夜色。
“白鬼，将潘家余众押回轩辕阁，我稍后亲自审问。”
“是！”
“游冥，这里善后事宜交由你处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遵命！”
下令完毕，宁天臣拧眉望向远处天边悬浮的六团诡异氤氲，忽地腾身而起，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便向着那六团氤氲急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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