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林虎同样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魏无忌,项天。
两位内阁大佬竟然齐齐赶到,难道是来为自己撑腰的?
这是何等的阵仗,何等的荣耀!
这两位可是龙国的定海神针,军界中传说一样的存在啊!平日里别说见上一面,就是提及他们的名字,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忌讳。
此刻,他们竟同时出现在潘家大宅。
“魏老……项老……”
潘林虎的声音干涩发颤,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战服,一路小跑到两人近前,规规矩矩敬了一礼,“这点小事怎么还惊动您二位了?晚辈……”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魏无忌猛地转过身,古井般的眼眸里迸射出两道骇人寒芒。
“啪!”
清脆的耳光狠狠拍下,打得潘林虎原地转了半圈,左脸瞬间浮起五道清晰指印。
“畜生!”
魏无忌的怒吼声震得庭院里的空气都在微微震颤,“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拿老夫的名头去压宁帅?你可知罪!”
砰!
潘林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满脸的委屈与惶恐:“魏老,属下知罪!可是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宁帅要杀我全家,我总不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啊!”
“一派胡言!”
魏无忌怒喝一声,字字如刀,“你潘家仗着家族势力,平日里在乡土间为非作歹,早已是民怨沸腾!如今竟又不知死活,得罪到宁帅头上,实乃咎由自取,死有余辜!你身为将官,不想着约束族人、规劝恶行,反而带兵前来助纣为虐,你说你,该当何罪!”
魏无忌这番话振聋发聩,如同惊雷炸响在潘家族人耳边,彻底掐灭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线希望。
原以为这位大靠山是来帮忙说情撑腰的,哪成想,竟是来亲自问罪的!
完了!
这下,潘家是真的全完了!
宁天臣笑呵呵看着眼前一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下文。
果然,呵斥完潘林虎,魏无忌立刻收敛怒容,满脸带笑转向宁天臣:“宁帅,潘家全族实属罪大恶极,你要杀要剐我不阻拦。但老夫敢担保,这潘林虎自幼从军,从未参与过潘家之事。而且他为人还算端直,又与老夫有几分薄情。不知能否看在老夫面上,饶他这一次?”
其实,宁天臣早就派人查过潘林虎了,此人确实如魏无忌所言,不光品行端正,还为国立下过不少战功,本也没打算取他性命。
只是此时此刻,要让他看在别人的面子上饶了潘林虎,宁天臣就有些不爽了。
于是,他嘴角轻扬,淡淡道:“我要是说,不能呢?”
魏无忌脸上笑意不改:“那么老夫……便只能清理门户了!”
话落,一股滔天威势骤然冲天而起。
魏无忌虚空一抓,不远处一把钢刀嗖地飞入掌心。
手起,刀落。
噗!
潘林虎右臂齐根而断,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可他竟死死咬着牙跪在原地,身形分毫未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大惊失色。
潘家众人更是感觉这一刻天都塌了。
魏无忌声音冰寒如铁:“有眼无珠,开罪宁帅,此为一罪!”
说着,他余光飞快扫向宁天臣,见对方依旧神色淡然,毫无波澜。
手腕翻转,又是一刀斩下。
噗!
左臂应声而落,鲜血再次喷涌,顺着断口汇成两道血溪。
潘林虎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身体剧烈颤抖着摇摇欲坠,却仍是强撑着没倒下。
众人心头又是一紧,连呼吸都跟着滞涩起来。
魏无忌冷声道:“纵容族人,迫害宁帅至亲,致使宁帅心神受创,此为二罪!”
说完,又瞥了眼宁天臣,见那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稍作停顿,第三刀终是劈了下去。
噗!
潘林虎右膝盖以下瞬间断为两截,只是这次血流得极慢,因为他身上的血,已快流干了。
剧痛如潮水般将潘林虎彻底淹没,他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以下犯上,冲撞宁帅神威,此为三罪!!!”
魏无忌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可当他看到宁天臣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心头便猛地一沉。
看来,这人今天是留不住了。
也罢!
念头闪过,他手腕一翻,刀尖直指潘林虎脖颈而去。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没入咽喉的刹那,宁天臣终于淡淡开口:“我几时说过,要取他性命了?”
魏无忌握着钢刀的手猛地一顿,刀刃悬停在潘林虎颈间半寸处,眼神复杂地看向宁天臣。
项天连忙上前,笑着打起哈哈:“宁老弟心胸之广,当真能吞纳天地啊!这份人情,我们承下了!”
说罢扬手示意,十几名卫从迅速涌入,将奄奄一息的潘林虎抬离现场。
魏无忌沉声叮嘱:“即刻送往京都御医署,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的性命!”
“是!”
话音刚落,一股更为磅礴的威压骤然笼罩全场。
“现在,该咱们俩好好聊聊了。”
宁天臣的声音不高,但如山的压迫感却是将潘雄整个人压得匍匐在地,屎尿齐出。
“宁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潘雄涕泪横流,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得咚咚作响。
其余潘家族人亦是吓得魂飞魄散,齐齐跪倒一片。
宁天臣缓步走向众人。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心尖,引得潘家众人心脏一阵狂颤。
最终,他在潘雄面前驻足,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形容枯槁的老者,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三年前,你儿子害死我母亲,三年后你又毁了她的安息之地,如今却求我饶命。你觉得,这可能吗?”
轰!
话落,一股沛然巨力骤然从云层中压下。
潘雄身下的青石板“咔嚓”碎裂,硬生生被那股巨力压出一个深约半尺的大坑,蛛网般的裂痕顺着坑边蔓延开去,爬满大半个庭院。
潘雄被死死按在坑底,内脏几乎碎裂。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喉咙里发出微弱声响:“宁帅……饶……饶命……我有秘密……重大的秘密……求您……”
宁天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只蝼蚁,能知晓什么秘密?”
威压再次加重,潘雄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声。
他脸色青紫,眼球凸起,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你母亲……不是我儿子杀的……我知道……她真正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