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颜眼中那丝极淡的、近乎赞许的光芒一闪而逝。
“很好。”
她放下茶杯,声音恢复清冷,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你的父母,自然也在我的羽翼之下。”
她拿起手机,只拨了一个号,声音不容置疑:
“市一院VIP3,陈桂芬夫妇。最高级别安保,三班倒,24小时无缝。一只可疑的苍蝇都不准飞进去。立刻到位。”
电话那头只回了一个字:“是。”
陈默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声干脆的回应后,微微松弛了一分。
柳青颜的能量和效率,远超他的预估。
这让他对后续计划,多了一丝底气。
“放心,”
柳青颜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指尖在紫檀桌面上轻轻一叩,
“我的人,比王建强那些只会恐吓威胁的废物,专业得多。令堂的安全,你可以完全放心。”
陈默点头,没有道谢。
这并非恩惠,而是交易的开端。
“现在,谈谈我们的合作细节。”
柳青颜从手边的鳄鱼皮手袋中取出两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陈默面前。
纸张崭新,散发着油墨和权力混合的冰冷气味。
一份是《保密协议》,条款苛刻,泄密的代价足以让人倾家荡产甚至牢底坐穿。
另一份则是《婚姻关系确认及义务约定书》——名字就透着赤裸裸的交易性质。
陈默快速翻阅。
保密协议内容严苛,他早有心理准备。
重点在第二份。
文件核心清晰:
1.双方建立为期一年的名义婚姻关系,柳青颜为甲方,陈默为乙方。
2.乙方需在公开及特定私人场合,履行“丈夫”的陪伴义务(包括但不限于出席宴会、社交活动、家庭聚会等),并维护甲方形象。
3.乙方需无条件配合并执行甲方交付的“特殊任务”——指向接近陈艳、获取证据一事。任务具体细节及风险,由甲方另行说明,乙方需全力配合。
4.甲方确保乙方及其直系亲属人身安全,并提供必要资源支持。
5.协议期间,乙方不得与其他女性发生实质或易引起公众误解的亲密关系,影响任务执行或甲方声誉。
6.协议期满或目标达成(王建强、陈艳倒台),婚姻关系自动解除。甲方支付乙方协议酬金(数额空白)。
7.违约条款:乙方违约,需支付天价违约金并承担一切后果(包括人身安全风险);甲方违约,则乙方有权终止协议并获得相应补偿(数额同样空白)。
“酬金和补偿,视任务完成度和风险系数,最终由我核定填写。”
柳青颜的声音不带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份采购合同,
“签了它,契约生效。我会立刻开始‘造势’。”
陈默的目光在“特殊任务”和“无条件配合”的字眼上停留片刻,又扫过那刺眼的空白酬金栏。他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他拿起桌上备好的万宝龙钢笔,笔尖冰冷沉重。
在两份文件的乙方签名处,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柳青颜看着他签完,也拿起笔,在甲方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的签名优雅流畅,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冷酷。
“一式两份,你的收好。”
柳青颜将其中一份推给陈默。
陈默默默收起文件,感觉像揣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柳青颜拿起手机,指尖轻点屏幕,发送信息。
内容简洁:“目标:陈默。身份:我新婚丈夫。渠道:A、B、C级圈层,重点渗透陈艳关联方。启动。”
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柳青颜抬眸看向陈默,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胜券在握的弧度:
“现在,游戏开始了。陈艳很快就会闻到味道。你做好准备。”
陈默刚想开口,包厢的门被无声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穿着黑色战术夹克、身形精悍如猎豹的男人侧身闪入。
他动作迅捷无声,眼神锐利如鹰,瞬间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柳青颜身上,微微颔首。
“柳总。”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柳青颜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陈默:
“蝰蛇,以后你负责他和他家人的贴身安保。优先级:最高。目标:陈桂芬夫妇已在医院,你的人到位了?”
“第一组已接管病房及外围走廊。第二组负责外围监控及可疑人员筛查。第三组机动待命。”
代号蝰蛇的男人语速极快,汇报清晰,
“这位是陈先生?”
他的目光转向陈默,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和评估,又像是在评估潜在的风险源。
陈默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心头一凛。
这人身上有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硝烟味,绝非普通保镖。
柳青颜的能量,比他想象的更深。
“是我。”
陈默迎上对方的目光,不卑不亢。
“陈先生,”
蝰蛇的声音依旧平板,“从现在起,您的安全由我全权负责。请提供您日常行动轨迹及接触人员名单。”
“非必要,请减少夜间外出及前往复杂场所。如遇紧急情况,按动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装置,触感冰凉坚硬。
“贴身放置,按下后三秒内,我们的人会锁定您的位置并采取最高级别响应。”
陈默接过,攥在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这层保护,是枷锁,也是此刻唯一的盾牌。
“保护好我父母。”
陈默看着蝰蛇,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们有任何闪失,我保证,你和你的人,会后悔接下这个任务。”
蝰蛇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他深深看了陈默一眼,没说话,只是再次微微颔首,退后一步,无声地融入门边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柳青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端起凉掉的茶抿了一口:
“看来你适应得很快。记住,从现在起,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
陈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我的命,从来都是拿来拼的。柳总,你只需要确保,我的死,能换来足够多的陪葬品就行。”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王太太扯乱过的衬衫领口,那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冰冷的优雅:
“既然丈夫的身份已经定了,柳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演戏?或者,我该直接去会会那位…陈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