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五六分钟，才抵达一座尤为宏伟的九层主殿式建筑前。
牌匾上写着“行政总楼”四个苍劲大字。
姜凡看在眼里，默默在心里计较起来。
武安大楼是现代科技的冰冷与高效。
一切为了效率和实战。
而这里，天宫般的奢华与底蕴，到处充斥着资源堆积的庞大和华丽。
光鲜浮于表面。
背后，恐怕是难以想象的浪费。
二人停好车，走进行政楼大厅。
映入眼帘的，更是极尽奢华。
灵玉铺地，穹顶绘着玄奥的丹药图谱。
空气中弥漫着宁静心神的高级熏香。
一位秘书很快迎上来，客气地将他们引到一间宽敞的会客室。
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穿着笔挺西装、面带热情洋溢笑容的中年男人就快步走了进来。
“哎呀呀！肖同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欢迎欢迎！”
他声音洪亮，热情地伸出手。
“我是行政部的孙培，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
“这位是您的助手吧？一路辛苦了！”
他和肖薇握了手，又看向姜凡，他虽然没认出姜凡，将他归为了随行人员，但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减。
孙部长亲自给两人沏上灵气盎然的香茗，关切地问。
“路上还顺利吧？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肖薇淡淡开口：“门口守卫核查流程花了些时间。”
孙培一愣，脸色立刻一沉，显得极为不满。
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那通电话。
“还有这种事？！真是太不像话了！肯定是下面的人不懂规矩，办事拖沓！回头我就严肃处理！”
“那个小队长，必须调岗！我们华清是最支持武安部工作的，绝不能发生这种怠慢贵客的事情！”
他说得义愤填膺。
肖薇只是淡淡开口。
“我没说是小队长的问题。”
现场的气氛为之一滞。
连姜凡都没想到。
刚才的下马威，肖薇就这么直愣愣地还了回去。
难怪李星都喊她肖姐。
这位，是真大姐啊......
孙培明显也没想到这一出。
但他反应很快，仍然保持着明面上的义正词严。
“下属办事不力，总归是上面管教不严，我们学府的制度向来分明。”
嘘寒问暖，明争暗斗过后，话题终于进入正轨。
肖薇没有多余的话，取出一份策划书，递了过去。
“这是蜂群高精度广域探测系统的初步方案，请您过目。”
孙培接过策划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重视。
“好，我先看看。”
他翻开文件。
目光所及都是复杂的结构图、数据流和参数表。
孙培对着文件，不时微微点头，显得似乎很专业。
肖薇翻了个白眼，开始进行讲解。
“现行副本监测系统，精度低，覆盖存在盲区，预警时间短，且无法对副本内部进行分析。”
“蜂群系统会解决这些问题。”
她指向策划书上的一幅架构图。
“单个节点体积小，能耗低，可大规模部署。”
“通过自组网算法，能无缝覆盖城市、荒野乃至部分异度空间重叠区。”
“其灵敏度可比现有系统提升三倍以上。”
孙培抬起头，推了下眼镜，眼中闪着光，连连点头。
“灵敏度提升三倍？这意义重大啊！”
肖薇忽略了孙培的赞美，继续讲解。
“更重要的是，高精度探测能解析副本能量特征。”
“这意味着，在攻略队进入之前，我们就有可能提前判断副本的大致类型、能量属性、甚至核心位置。”
“如果进行针对性配置攻略队伍、装备和战术，就能减少盲目探索带来的伤亡，提升攻略效率。”
孙培听得不住颔首，手指敲着桌面，显得极为赞赏。
“太好了！这个项目，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他的赞美之词溢于言表，仿佛对这个项目一百二十分支持。
肖薇不买孙培的账，只是平静地补充了最后一点。
“系统成熟后，长期监测数据，甚至可以为预测更大规模的时空波动提供理论依据。”
“前瞻性！极具前瞻性！”
孙培合上策划书，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不瞒您说，这个蜂群系统，是我近年来见过的，最具实用价值和战略意义的好项目！”
“我们华清学府必须全力支持！”
他话锋一转，笑容更加诚恳。
客套话说尽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条件。
“你看这样好不好？”
“这个项目，就作为我们华清学府和武安部重点合作项目来推进！”
“至于项目研发产生的所有数据，硬件样本，我们双方共同持有、共同研究，这才叫深度合作嘛！”
他搓着手，继续画饼。
“还有这个项目成果的署名和发布，自然要以我们华清学府为主导，毕竟提供了这么好的平台和支持嘛！”
“当然，您的名字肯定会放在比较显眼位置的！这对您未来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啊！”
“至于研发经费和额外的人力支持嘛……”
孙部长露出为难的神色。
“唉，最近学府预算确实紧张，各大重点项目都在抢资源，实在是抽不出太多资金和人手。”
“以您能力出众，想必克服一下困难没问题。”
“武安部那边，应该也能支持一点吧？”
这条件苛刻得连姜凡都听不下去了。
所谓支持，没有一条可以落地的承诺。
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
不仅想要所有的研究成果和数据。
连研发成本都不想承担。
最后还要把主导功劳全抢过去。
他眉头紧锁，看向肖薇，准备开口。
却没想到，肖薇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平静地点了点头。
“可以。细节条款发给我，我确认后签署。”
孙部长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因惊讶而微微放大。
他提出这些条件，看似是想占便宜。
但真正的目的，却是想借此敲打武安部，表明学府的态度。
预料中，肖薇应该会据理力争，直至谈崩。
可孙培唯独没料到，这样的霸王条款，对方竟然会全盘接受！
甚至爽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虽然他并非专业的科研人员，但到底是见过世面。
肖薇方才的讲解，不说全部完成，哪怕是有一半的效果，成果都是震惊世界的。
如果让武安部主导，光是这一个项目的功劳，就足够获得上层更多的资源倾斜。
武安部不是要和学府宣战吗？
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成果拱手让人？
条件里有坑？
孙培开始疑神疑鬼。
不对啊，现在为止，所有的条件都是自己提的。
连合同都是他们的人来拟定。
沉默了片刻，他实在找不到问题。
最后只能干笑两声。
“……肖同志果然……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佩服！佩服！”
姜凡难以置信地看着肖薇。
怎么也不明白，这么大的亏，就咽下肚去了？
肖薇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看了他一眼。
在敕令孙培，也是告诉姜凡。
“听着，署名不重要。”
“成本和技术我能解决。”
“只有一点，这个系统必须救下更多人。”
孙部长微微一愣，肖薇条件竟然如此简单。当即应和。
“那是当然的。”
条款签署完毕。
孙培心情大好，以为对接完毕，便准备送客。
“那我立刻安排人带肖同志去实验室……”
“孙部长，我的任务还没对接。”
姜凡这时站起身，平静地开口。
“你的任务？”
孙部长一愣，重新打量了一下姜凡，注意到他领口的徽章，脸色微微一变。
“你是……武安特种甲队队员？你不是助理？”
“对。奉命处理贵校新发现的E级副本。”
姜凡亮出自己的任务指令。
孙部长看着光幕。
笑容淡了些，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和玩味。
学府内的副本，向来是学府自己解决。
武安部这是想分一杯羹？
一个E级副本倒也不至于让特种队来处理吧？
他上下打量着姜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等等……这么年轻……你就是今年江陵的那个武考状元？”
孙培突然明白了。
秦岳这是要来秀肌肉。
那份计划里明晃晃地着写，学府不善实战。
看来姜凡才是真正的下马威。
不过，没有资源的人，如何能成事呢？
他脸上旋即露出夸张的惋惜表情。
“哎呀！可惜了啊！”
“姜凡同学，以你的天赋，要是来我们华清，丹药资源管够，名师指导，前途不可限量啊！”
“何必去武安队那地方吃苦冒险呢？”
“现在转学过来，我亲自帮你办手续，待遇从优！”
孙培当然知道姜凡不可能答应，但就是明里暗里地贬低武安，让人相当恶心。
姜凡抬眼看了看这间极尽奢华的办公室，语气平淡。
“谢谢孙部长好意。”
“不过我看学府这边，连合作项目的研发成本都抽不出来，恐怕资源还不如武安吧？”
“我还是留在武安队更踏实些。”
孙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噗。”
旁边的肖薇一个没忍住，极轻地笑了一声。
虽然立刻端起茶杯掩饰，但那瞬间的笑意足以让孙处长脸色更加铁青。
“……姜队员真是幽默。”
孙部长强压下火气，转移话题。
“既然任务明确，我们自然配合。”
“正好，我们学校新组建的副本攻略小队今天也有清理任务，不如一起？”
“也让我们学府的学生，见识一下武安特种队的实战风采。”
他这话说得漂亮，实则藏着较劲的心思。
不是抨击学府培养的学生，缺乏实战吗？
那就让同场竞技一下。
姜凡无所谓地点点头。
“可以。”
孙部长立刻拿起通讯器。
“让这一届小队的人过来一趟。”
几分钟后，会客室的门被敲响。
“进。”
门推开，几名穿着华清学府特制战斗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名少女身姿高挑，容颜清丽，气质冷然。
她一进门，目光扫过办公室，瞬间定格在姜凡身上。
那清冷眼眸中，意外清晰可见。
许月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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