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晶灵矿前,管事们早已搭建起一座庄严高台,四周旌旗招展,气氛肃杀得如同刑场。
林与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灵矿鉴别结果宣布,竟被内门搞出如此大的阵仗。
“呵,这是生怕我死得不够隆重啊。”他心中暗笑,目光扫过高台。
台上坐着的阵容,更是让他“受宠若惊”。
内门大长老端坐主位,身旁是万魔宗外门大长老,另一边竟还邀请了魔相宗、万兽宗、寻灵工会的代表,甚至连老熟人尸无邪和魅无心也位列其中!
众人面色肃穆,正襟危坐,眼神锐利,将这地方活脱脱变成了一场公开审判庭。
而这,正是林与梦寐以求的舞台!
场面越大,他“罪行”曝光时的影响就越恶劣,离作死成圣就越近!
还有这么多“友邦”见证,简直是意外之喜!
当林与步入场地时,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目光交织成无形的巨网,或审视、或敌视、或好奇,仿佛要将他这“罪人”彻底看穿。
万魔宗外门二长老缓缓起身,先向内外门长老及各宗代表拱手,随即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台下的林与,声若洪钟,响彻全场:
“两位大长老!诸位同道!今日召集诸位,实乃不得已!此子林与,入宗以来,行径恶劣:高价收购废灵矿,天竞拍残缺寻灵术,损我宗门利益;此前更是毁坏剑冢根基!桩桩件件,匪夷所思!我有充分理由怀疑,此子乃是正天宗派来的奸细,意在摧毁我万魔宗根基!”
林与心中猛地一咯噔!卧槽?难道玩脱了,真被发现了?!冷汗差点下来。
幸好,二长老接下来的话让他松了口气,原来还是泼脏水环节。
“念其曾为宗门立下微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二长老义正词严,
“故本长老提议:废其修为,贬为矿工,并当众下跪认罪,以儆效尤,彰显我宗门律法之严明!林与,你——可知罪!”
他最后一声厉喝,声浪滚滚,试图以势压人,让林与心神失守。
内门大长老微微颔首,夜玄脸上得意之色几乎溢出。
玄一子抚着胡须,只觉得胸中闷气一扫而空。
魅无心巧笑嫣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尸无邪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二长老,仿佛在说:“你就作吧,看你怎么收场!”
台下的林与,此刻正深深低着头。
外人看来,那是恐惧与羞愧,实则他是怕自己狂喜的表情暴露!
废修为?贬矿工?下跪认罪?就这?就这?!他差点没笑出声!这惩罚力度完全不够看啊!根本达不到“作死”的标准!
必须加码!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情绪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冤枉到极致后反而归于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悲壮和决绝的神情。
他目光清澈,直视二长老,只轻轻吐出一个字:
“罪?”
这一声轻飘飘的质疑,却让尸无邪、魅无心乃至台上的三长老精神一振!
来了!要开始了!
然而,林与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期待反转的人差点闪了腰!
“我的确有罪。”
五个字,清晰无比,传遍全场。
二长老一愣,准备好的后续斥责卡在喉咙里。
这就认了?这么顺利?
台下众人也一片哗然,没想到林与竟毫不辩解!
但还没等他们消化完,林与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加石破天惊:
“鉴于我的累累恶行,罄竹难书!简单的责罚已不足以赎其罪!我林与,愿以——死谢罪!”
“轰!”
整个场地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他疯了?!”
“以死谢罪?!这……”
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台上的审判者们。
夜玄脸上的得意僵住,内门大长老皱起眉头,二长老更是彻底傻眼,大脑一片空白!
这剧本不对啊!
我只是想打压你,没想真弄死你啊!你这让我怎么接?!
外门大长老墨苍玄惊得就要起身,却被身旁的三长老死死按住。
“大长老莫急!”三长老眼中闪烁着智慧(脑补)的光芒,传音道:
“此乃林与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妙计!他以退为进,将自己逼入绝境,同时也将二长老和内门逼到了悬崖边上!他们根本不敢、也不能真的处死林与!接下来,就该是反转打脸的时刻了!一切都在林师兄算计之中!”
墨苍玄将信将疑,但看着林与那“悲壮决绝”的模样,又想起他过往的神奇,勉强按捺下来。
台上,二长老冷汗涔涔,骑虎难下。
降低处罚?自己打脸,内门不答应。
真处死林与?外门大长老和那头饕餮恐怕先把他撕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死寂。
夜玄按捺不住,尖声道:“二长老!既然他自己求死,你还犹豫什么?速速下令处死这个奸细!”
“对!处死他!”魔相宗长老立刻附和。
玄一子接到内门大长老眼色,也厉声道:“证据确凿,又是他自己认罪求死,此等祸害,当立即诛杀,以正视听!”
内门大长老见状,知道必须趁势将生米煮成熟饭,缓缓起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诸位同道所言极是!林与之罪,已然危及东荒魔道声誉!我万魔宗身为魔道魁首,绝不姑息养奸!今日,便以此獠之血,捍卫我魔道清誉!”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向了我期盼的方向!
林与听着这一声声冰冷的“处死他”,感受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浓烈杀意,内心早已不是欢呼雀跃,而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喜与激动,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
在他的灵魂深处,一场盛大的庆典正在举行,疯狂的呐喊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快!就是现在!动手!不要有丝毫犹豫,不要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用最果断、最狠辣的方式结束这一切!我已经看到了圣位在向我闪耀!”
“杀了我!立刻!马上!”
他的目光甚至“无意地”扫过台上那些刽子手,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绝望的控诉。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林与体内那沉寂了片刻的系统,其界面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一道极其微弱、却冰冷到极致的流光悄然划过,宛若……在无声地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