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大长老便把此处的情况交代过了。
哪怕大长老不交代,他也知道,此行无一人可信。
而他要的恰恰是这种不可信。
此人叫王苟,这名字一听就是皇宫狗奴才的料。
你看对方演得多逼真、多卖力!
那想要往上爬的心思都快要溢出来了。
你就说那句“我是为了自己”,可信度瞬间飙升至九成!
再看他那表情,兴奋中带点惶恐,惶恐中带点豁出去赌一把的咬牙动作!
细节拿捏得死死的!
把一个摒弃人格往上爬的小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
若不是有大长老的提醒,若不是与内门不对付。
谁能看出他是在演戏!
来之前还觉得自己不拿影帝谁拿?可此刻林与也只能甘拜下风。
为了配合对方,林与瞬间入戏,也装作偷偷模样,细声细语问道:
“既然最为上等,为何不是最贵的,才三十亿下品灵石?”
王苟一时间有点懵,他听出的语气不是怀疑,而是嫌弃!
要知道为了演得更逼真点,他故意没把价格虚报到最高,而是折中排在第四。
排名第一的灵矿也才三十五亿下品灵石。
这是他们对人心的精准拿捏,才能真正做到以假乱真,成功忽悠林与。
实际上天晶灵矿是所有灵矿中垫底的存在,价格才一亿下品灵石!
就是一亿下品灵石也没人买,已经几十年无人问津。
一度已经退出他们的记忆,是楚师兄发来指示,
他们才在陈年记事本中找到了这条废灵矿,一眼便荣登道具版榜首!
连夜,便托人将灵矿买了下来。
这件事办成,以后的升迁之路那是一片坦途。
要是早知道,对方脑子这么不好使,眼里只有贵的才是最好的。
他们何必要大费周章,演这一出?!
不过,戏还是要演全套的,
“因为这是一匹黑马!我请寻灵师探寻过,市场估值至少在六十亿下品灵石。如今消息被我压了下来,就想谋一条门路。”
一边说,他一边观察林与的表情。见对方没有起疑,他才制造紧迫感,
“不过此消息我也只能压下三天,三天之后会有别的寻灵师再去勘探。”
听完他的介绍,林与腾的站起,
“快!现在我们就去买!”
那表情那动作没有一点做作,就像想要立马翻盘的赌徒。
王苟又懵了,哥!三十亿这就拍板啦?!
那我后面的剧本不就毫无用武之地!
他感觉异常不真实,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林与一瞅对方表情,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跳跃,于是问道,
“我是不是演得太……啊呸!我是不是欠谨慎了点?”
王苟语重心长说道:“林师兄!您是要谨慎一点。一旦大张旗鼓,那还不暴露了目标,引来众人轰抢!”
林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去管事殿,让各位管事走走过场!”
来到管事殿,下面有十来号管事。
纷纷拿着资料向林与推荐,每个人都是口若悬河,把专业展现到极致。
好似在说,我们没有一点表演的成分。
我们真的不知道,王管事给你单独推荐的事情。
其中推荐天晶灵矿的人有四人,这像是在说,
此矿就算不是黑马!也绝对算是匹良驹。
“砰!”林与一拍桌子,把众人吓得噤若寒蝉。
他们相互打着眼神询问,莫非暴露了?
林与故意没急着说话,就想再次确认下这天晶灵矿到底是不是废矿。
万一这些管事,做事束手束脚不敢往死里坑,不是亏大发了。
他可不想小家子气,就败个几亿灵石!
观察到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他笃定天晶灵矿绝不是亏几亿灵石的事。
平常那些外门长老过来,被坑个几亿灵石,他们都能自圆其说。
更不要说面对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如此反应,此事稳了!
敌人挖的坑,敌人铺的路,敌人随身保驾护航,就问这局怎么赢?!
“好!就买天晶灵矿!”
此话一出,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年轻好忽悠!
谁拍板买灵矿前不得做做市场调研,实地考察一番!
他们连负责探寻灵矿的“寻灵工会”、采矿弟子都打点好了。
只要林与现场调查和考证,都会对好三十亿的口径。
可对方现在,直接拍板,没有任何考证,非常侮辱他们的智商!
他们连夜排练对稿,不是白忙活一场。
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剧本,便吊打对方,非常没有成就感!
现在的外门如此落魄了吗?
一个小小的林与,都被吹上天?!
还说他凭一己之力玩转整个内门?
什么智谋无双?
什么逆转乾坤?
全特么扯淡!
就这?!!!
他们现在觉得,自己作为旷工弟子简直屈才了!
后面他们就显得不专业了,签售卖契约的人明显没有大家族气质。
一瞅就是中间商赚差价的角色!
一般灵矿都是掌握在“寻灵工会和地方家族手里”,所以签订契约都是跟这些人签订。
这是常识。
至此,林与创造了最快购买灵矿记录,包括签约在内一共才三小时。
林与瞅着他们装都不装了,那心里稳的一批!
暗暗驳回了王苟的影帝称号,太不敬业了,有始无终!
论影帝,还得是自己。
前脚林与刚买完天晶灵矿,后脚夜玄便嚣张地走了进来。
“哈哈!三十亿买废矿?林与,你蠢得让我心疼啊!”
什么废矿?
林与听了心里爽歪歪!
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拨动起来,
这下怎么也得加个600年的修为吧?
就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能不能被宗门处死!
看到对面嚣张得意的夜玄,他计上心头,
若是把对方废了,自己被处死应该稳了吧?
能不能证道,在此一举!
杀意乍现的刹那,夜玄手中玉符“咔嚓”碎裂!
“轰——”
青石板寸寸皲裂!
黑袍老者如鬼魅般挡在夜玄身前,地灵境威压碾得梁柱簌簌落灰。
满殿管事骇然后退,账册散落一地。
“怎么?想鱼死网破?”夜玄拊掌大笑,靴底碾过飘落的契约书,
“可惜啊,赌徒输光筹码时——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