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还是不说了。”
其实，是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
我不知道是苏向晚的远离让我痛苦，还是林芊芊的诀别更让我难受。
“小四川，你闭嘴吧。今天开开心心出去玩，你可别扫兴了。”
“就是，难得这周双休，咱们好好出去耍耍。”
这周厂里是双休，不仅这样，最近晚上加班时间都缩短了不少。
“你们去玩吧，我准备把衣服洗洗。”我没心情玩，更主要是没钱，总不能老让舍友出钱。
“走吧，就出去闲逛一下，在宿舍呆着多无聊，你该不会想学老唐吧？”
拗不过几个舍友，我也跟着一起去了。
说真的，我们这些普工出来逛街真的属于瞎逛，很多时候都是只看不买，一天瞎逛下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闲逛了一个上午，中午我们决定在外面吃，就在街上的一家快餐店，好吃不贵，哄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正吃着饭，小四川忽然开口道：“看外边。”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林芊芊和一个女同事从玻璃橱窗外经过。
也许是心有所感，林芊芊转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原本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飞快转过头去，不再看这边。
我的心有种刺痛的感觉，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难受无比。
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小四川的声音传来：“兄弟，看开点。”
“我没事。”
“晚上带你去温州发廊散散心，我请客。”
“还是算了，我不爱玩那个，晚上我还要洗衣服呢。”
“那行吧，下次再说，我也不太喜欢温州发廊，不够爽。”
我是真的有些想不通，都是老同学，我也解释了，总不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当吧？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下午我也没心思闲逛了，看他们玩了一会儿台球，就一个人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也没有跟着他们出去闲逛，留在了宿舍看书。
年龄最大的老唐也没有出去玩，躺在床上玩手机。
“老唐，你怎么不出去玩？”
“你不也没去？”
“我是没心情，你又没事。”
“我也发愁啊。”
“你愁什么？”
老唐看样子有四十岁的样子，在宿舍里是年龄最大的，平时也比较神秘，从来不讲自己的事情。
听他的谈吐，感觉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按照他的年龄来讲，是那个年代妥妥的人才，可他却在一个电子厂当普工。
其他舍友私底下曾经聊过，怀疑他犯过事，不过看他也不像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大家平时也都是正常维持关系。
“厂子效益越来越不好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怎么看出来的？”我真的很好奇，大家都是普工，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之前咱们天天加班，周末都是单休，现在晚上加班时间少了，周末也变成了双休，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呃……万一是厂里想让我们多休息呢？”
“这话你自己信不？有钱赚，老板会想着给大家放假？”
“呃……也对。”我觉得老唐说得的确有道理。
“你们还是太年轻，想着放假了能多玩，放假多可不是好事。”
“那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不知道，现在亚洲金融危机，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
老唐说的这些，是我不曾了解过的内容，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聊下去。
见我不说话，过了片刻后，老唐又开口道：“你是正经高中毕业，抽空学点技术，可不能一直瞎混下去。”
“我知道。”
老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也许，他是觉得我没听进去，又或者觉得我可能坚持不下来。
其实我也很想学一门技术，我还清楚地记得，找工作时那些高薪岗位的要求。
只是，我现在还欠着苏向晚的钱，哪还有钱和时间去学什么技术？
昨天给家里打电话，我爸的手术已经做了，是省城的专家来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是安心养伤。
这件事情确定，我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赚钱还债，再想办法学一门技术。
老唐的判断没错，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厂里加班时间越来越少。
一个月眨眼过去，我也终于拿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笔工资：三千三百五。
拿到工资后的第一时间，我想的就是还给苏向晚，于是发了个短信给她。
信息是上午发的，可苏向晚迟迟没有回我。
就在我以为苏向晚还在生我气，不准备理我的时候，下午四点多，她回了一条消息。
“我最近有点忙，钱先放你那里，你开个银行卡存起来，存够了一起还我。”
“好。”
去附近开银行卡的时候，我原本还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用的是假身份证，万一被银行工作人员看出来怎么办？
好在担心是多余的，银行卡顺利的办了下来，毕竟我的身份是真的，银行也有我以前的记录。
我只留了基本的生活费，其余的全都存了进去。
老唐的推测是正确的，几个舍友拿到工资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到手的工资少了，全都抱怨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钱用，少了可不行。”小四川抱怨道。
“小四川，你少去几趟温州发廊就把钱省下来了，别拿你老婆孩子的生活费去养外面那些女人就好了。”
“那也不能一直憋着啊。我这是适当放松。”
一番笑闹之后，小四川凑到了我的身边：“再过几个星期就国庆节了，他们说今年放五天，你有没有约你表姐一起玩？”
小四川自从见了苏向晚一面之后就念念不忘，现在还期盼着能跟苏向晚见上一面。
“她最近生意忙得很，国庆节也不见得有空。”
“这样啊，这也太不凑巧了。”
“兄弟，我表姐不许我去温州发廊那些地方，我没办法回请你了，给你买了一盒好烟，你拿着抽。”我把一盒烟塞到了小四川的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那你表姐还请我们吃饭了呢，账可不能这么算，快拿回去。”
“我又不抽烟，留着也是浪费，拿着抽吧。”
“那你国庆节怎么安排？真不找你表姐？”
我心中不由一动，说真的，我想跟苏向晚和好，这样变成陌生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国庆节是个好机会，自己借着过节的名义去找她，她总不能把我赶出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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