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高中毕业。”
“看着不像,这边高中毕业的我见多了,你说话跟他们不一样,你像大学生。”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被人夸奖,我还是挺开心的,随即又问道:“你还见过大学生?”
姑娘的表情再次黯淡下去,就算对方没说,我也知道自己肯定又说错话了。
看着姑娘黯然的表情,我猜到了故事大致的轮廓。
这姑娘的岁数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应该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
学校那个单纯环境中,哪个少女不怀春?
别看她如今在温州发廊做,可两年前,三年前,也是身处单纯之中的。
也许她也曾经默默爱慕过一个帅气的男生,那个男生考上了大学,春节回家再次相遇,看对方的言谈举止,心中不免卑微。
小屋里气氛再次变得尴尬。
为了化解尴尬,我只能再次开口:“对了,你给我讲讲发廊里的规矩吧。”
“你想听什么?”
“都行,你讲着玩呗。这些我都没怎么听过,你挑好玩的讲给我听。”
“好玩的,那可就多了,从哪里给你讲呢。”姑娘的眼睛转了转,带着几分灵动。
“先给我讲讲这边怎么消费的吧。你们说一个钟,是非要一个小时吗?还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刚才都没听明白啊!”姑娘掩着嘴笑了起来。
“嗯,你给讲讲。”我脸上有些发烧。
“咱们也别站着了,坐下聊吧。”
进来之后,我们两人就一直站着,并未在小床上坐下,姑娘显然是有些累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小床上坐了下来,那姑娘也跟着坐了下来。
只是她的个头太矮了,在小床上坐下时还要踮一下脚,看着相当好玩。
姑娘注意到了我翘起的嘴角:“笑什么笑?”
“没笑,你快讲吧。”
姑娘一番讲述下来,我对温州发廊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种地方算是一种擦边服务,在法律上界定很模糊。
“你们老板为什么不让来真的,那不是赚更多?”我有些好奇。
“那就不一样了啊。要看关系硬不硬的,我们老板没那么大本事,真要有那本事,早开酒店去了。”
“开酒店?”
“对啊。酒店里起步四六八,肯定赚得更多,不过要有后台才行。”
“四六八什么意思?”
“就是四百六百八百,看长相和身材,长相和身材越好,价格就越高,再高就是一千往上。”
“那么赚钱?!”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没办法,我这是穷怕了,只要跟钱有关的,第一反应就是计算数目。
“不赚钱谁做这个?总不至于图那些男人又肥又丑,还满嘴的烟味儿?”
“一晚上最低赚四百,一个月收入就过万了,真的不少了。”我还在羡慕这样的赚钱速度。
“不是你这么算账的。在酒店里干,也要给酒店抽成的,基本上是对半抽,四百块到手也就是两百。”
“啊?!那么黑?”
“黑什么?行规就是这样,在酒店才能把身价抬起来,多卖点钱。不愿意做就去做路边鸡……”
“等等!路边鸡是什么?”
“就是站在路边卖的那种,谈好了价格,条件好的在面包车里来一次,没条件就路边直接钻树丛,要不就是站在树丛后面直接完事儿。”
我不由得无语:原来路边鸡是这个意思,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路边一般没什么好货色,很少能遇到漂亮的,漂亮的全都去了酒店,要不就在发廊,很少去站路边。”
“原来是这样。”我这才明白之前几个同事为什么商量着要不要换路口了,大概是想换换口味了。
“路边感觉挺好的,不用被抽水,所有钱都自己拿,但是没有安全保证,刮风下雨的,也没处躲,最容易出事,稍微好看一点的,都不会去站路边。”
抽水?
这个词我感觉十分耳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愣神间,那姑娘继续说道:“站路边还容易得病,很多都是三十多的老女人,长得又不好看,才会去站路边。”
这话要是放在2025年说,肯定会被一群人围攻,说三十多还是个可爱的宝宝,怎么就成了老女人了?
可在这个年代,过了三十岁的女人就意味着不年轻了,不可能再当什么宝宝。
“明白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大致明白过来,路边是最实惠的一种,也就成为了工厂普工在拿到工资后发泄生理需求的首选。
酒店里起步就是四百,对于工厂里的普通工人来说,辛辛苦苦加班一个月也才三千出头,自然是不舍得的。
“你还小,还年轻,可千万不要去路边玩,很容易染上脏病的。”
“我知道。其实我可老实了,今天要不是朋友带我来,我还以为这里是剪头发的。”
“剪头发的?”姑娘捂着嘴笑了起来:“你就装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老实人,真的老实人当场就该跑了。”
“我没骗你,我真以为是剪头发的,你看我,头发都有些长了,想着能过来剪一剪呢。”
我说着,还特意在头发上比画了一下。
姑娘凑近了看着我的头发,忽然伸出手,把手指插入了我的头发之中,朝我的脑后轻轻捋动。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一时间呆愣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用长长的指甲在我的脑后挠了挠,这才收回手,开口道:“是有点长了。我相信你的话了。”
我的脸顿时红了,她挠脑后的那一下肯定是练过的,很有技巧,我刚才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赶忙移开视线,可小房间里贴的也是那种漏了两点,很诱惑的人体艺术画报。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好了。
圆脸姑娘看着我局促的样子,笑了起来:“这样光聊天你太吃亏了,你想不想玩点别的?”
“啊?!玩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