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入城,抵抗已无用。
“哐当…”
“哐当啷…”
下一刻,兵器被丢弃在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还活着的守军士兵,无论是城头的弓手还是街巷的步卒,纷纷面色惨白地跪伏在地。
将额头紧紧贴着冰冷且沾染血污的地面。
不少人,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发出杂乱却充满求生欲的哀告。
“陛下饶命!”
“将军饶命!我们投降!”
“愿降!愿降啊!求求别杀我们!”
“我们都是被陶家逼的…”
赵明神色平静,并没回答,只是迅速下了城墙。
而周道,则是策马穿过跪满降兵道路,跑来觐见赵明。
“陛下,您还好么?”
“朕好得很,你把周围的人好生处理一下吧。”
闻言,周道,扫视了一眼周围黑压压一片的降兵,压低声音对赵明劝谏道。
“陛下,徐州城已破,大局初定。”
“然此城乃中原重镇,人口繁多,百业待兴,后续安抚、治理、乃至防御周边,皆需大量人力。”
“这些降卒,虽有从逆之罪,然多数恐为胁从…若尽数屠戮,恐失人心,亦损我大武元气,于日后统治徐州百害而无一利。”
“不如,让他们将功折罪?”
赵明点头,正要点头答应之时,突然顿了顿,话锋一转,低声道。
“你说对,只是…那与陶氏、周氏、李氏三家走得极近的死党、心腹、宗亲子弟,以及方才负隅顽抗、冥顽不灵之徒,皆是祸根,断不可留!当以雷霆手段!”
“还须尽数揪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周道的建议老成持重,既考虑了稳定人心、恢复生产的现实需求,也强调了必须进行的清算和立威。
“陛下放心,臣明白!”
“行,你做事,朕放心,等回头灭了一些陶毅死忠后,剩余降卒还得严加看管,等打散编制,交由索刚,林超他们仔细甄别审问。”
“老实本分、确系胁从者,可充入役工,修缮城墙,清理街道,以工代赈。”
“若有异动者,一个字,杀!”
说到这,赵明的目光随即变得锐利起来。
“奴才在!”
刘公公立刻上前。
“此事,交由你东厂会同郑勇去办!”
“徐州城里,还有不少人和陶毅走得近,也该好好处理。”
“奴才遵旨!定将那些害虫清理得干干净净!”刘公公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尖声领命。
“李焕,你即刻带人,接管府库、粮仓、武备司!清点所有钱粮物资,登记造册!同时张贴安民告示,宣布朕已光复徐州,既往不咎,但亦有罪必罚!稳定城内秩序,若有趁火打劫、骚乱百姓者,无论身份,立斩!”
“是!”
李焕恭敬点头。
命令一道道下达,入城的大军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高效运转起来。
一部分负责接收降卒,维持秩序。
一部分开始进行血腥的清算。
另一部分则直奔城内各大要害部门。
不知不觉一日而过。
徐州城,陶府正厅外,昔日的奢华已被血腥和肃杀取代。
破碎的大门被清理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挺立如松、眼神锐利的虎卫军士兵。
他们手中的兵刃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新主人。
而厅外的广场上,黑压压地跪满了被缴械的徐州降卒,人数众多,一直蔓延到远处的街巷。
他们低着头,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不安和侥幸交织的复杂情绪。
他们知道!已经不少人被杀了。
那些人,都和陶毅等人牵扯过深的。
而周道站在台阶上,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宣布着赵明的旨意。
“陛下仁德,念尔等多是被胁从,准予投降,免尔等一死!”
此言一出,降卒中顿时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喘息和低低的庆幸声。
然而,周道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陶、周、李三家,勾结逆贼,祸乱徐州,其核心党羽、死忠份子,绝不姑息!”
“城中其它和三家来往密切的,商铺,酒楼等该杀已杀,该清算也清算了。”
“但是…你们之中,有些人和三家关系也极为密切。”
“现在,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周道他目光扫过人群。
“尔等互相举荐!检举出你等所知,与这三家关系密切、助纣为虐者!”
“检举有赏,最低银十两,并录入复稷军预备营,日后更有前程!”
“若知情不报,或敢包庇者…一经查出,以同党论处,立斩不赦!”
此话一出,降卒中瞬间便有了巨大的骚动。
人性在生死和利益面前被赤裸裸地揭开。
在短暂的沉默和犹豫后,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一个瘦小的士兵猛地指向身旁一个穿着低级军官服饰的汉子,尖声道。
“将军!他!王五!他是陶喆将军…不,是逆贼陶喆的一个远房表亲!”
“上次喝酒他还吹嘘,说陶家给了他多少好处,他今生今世就是陶家狗。”
那叫王五的军官脸色瞬间惨白,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屁!张三!你血口喷人!老子那天就吹个牛!老子跟陶家屁关系没有!”
“陛下明鉴!将军明鉴啊!”
他慌忙朝着厅门方向磕头,额头砸得砰砰响。
话落间,又有一个降卒指着另一人道。
“还有他!李把头!他妹子是周家管事的妾室!他仗着这层关系,没少克扣咱们的粮饷!”
“胡说!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早就没来往了!”
李把头急得满头大汗,大声辩解。
“赵偏将!赵偏将以前是李家的护院头子!是李家把他塞进军队的!”
又有人检举了一位职位更高的将领。
那赵偏将身体一颤,抬起头,脸上已无血色,他哀嚎道。
“陛下!末将冤枉啊!末将早与李家划清界限了!末将对陛下忠心耿耿啊!求陛下饶命!饶命啊!”
类似的检举和哭嚎声此起彼伏,广场上一时间乱成一团。
有人为了活命或赏银拼命指认,有人为了撇清关系大声辩解,上演着一出出人性百态。
端坐于厅内主位上的赵明,冷漠地看着广场上的闹剧。
对于下面那些哭天抢地的辩解和求饶,他心中毫无波动。
他悄然运转系统,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逐一掠过那些被检举出来的、哭喊得最大声的军官和士兵。
【王五,忠诚度-15】(对宿主怀有怨恨,认为宿主断其财路)
【李把头,忠诚度-21】(憎恨宿主破坏其靠山,心怀不满)
【赵偏将,忠诚度-43】(极度仇恨宿主杀其旧主,表面求饶,内心渴望报复)
一个个负数忠诚度在赵明的意识中清晰显现,如同死神的名册。
这些数据冰冷地揭穿了所有虚伪的表演和哭诉。
无论他们辩解得多么情真意切。
可…那负数的忠诚度都昭示着他们内心深处对赵明的怨恨和敌意。
“呵…”
赵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乱世当用重典,妇人之仁只会留下无穷后患。
“孰是孰非,朕心里有数!”
赵明悠悠道。
随后伸出手指,如同死神的点名簿一般,一个个点向那些被系统判定为负忠诚度的目标
“你,你,你…还有那几个。”
他点的,正是王五、李把头、赵偏将等哭喊得最厉害的几个。
“拉出来。”赵明的声音平淡无波,“杀了。”
“陛下饶命啊!”
“我是冤枉的!”
“我对您忠心啊陛下!”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下一刻,求饶声、咒骂声瞬间爆发!
但虎卫军士兵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如狼似虎地冲入人群,将那些被点中的人粗暴地拖拽出来,不顾他们的挣扎和哭嚎,按倒在广场前方的空地上。
手起刀落!
咔嚓!咔嚓!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一颗颗刚才还在拼命求饶或咒骂的头颅滚落在地,喷溅的鲜血再次染红了广场的地面。
无头的尸身抽搐着倒下。
广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降卒都吓得脸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深深地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真正感受到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冷酷和杀伐果断!
在他面前,任何伪装和狡辩都是徒劳!
赵明收回目光,仿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他对周道淡淡道。
“剩下的人,对朕未必忠心,但至少…没那么怨恨。”
“你看着解决!”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