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内,夜色浓稠如墨。
赵明率领着数十名虎卫精锐,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在寂静的街道间快速穿行。
他们的脚步轻盈得如同狸猫,仅有衣袂与空气摩擦的细微声响。
避开了城中巡逻的队伍之后,便迅速抵达了东厂番子提前控制好的联络点。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家看似寻常的客栈。
随着一名虎卫精锐在紧闭的店门前发出几声有节奏的、如同虫鸣般的低语,店门立刻被拉开一条缝隙。
一名扮作伙计、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东厂番子迅速将众人引入,随即关门落栓。
“参见陛下!”那番子见到赵明,立刻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敬畏。
“免礼!速报情况!”
赵明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客栈大堂。这里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回陛下!”番子起身,语速极快。
“我等奉刘公之命,三日前扮作商队入住此店。已于昨日夜间,用药控制了原掌柜及小二,囚于后院柴房。”
“城中其余扮作流民、乞丐的弟兄,共八十七人,也已分批秘密潜入,现皆藏匿于客栈地窖之中,武器均已分发到位!”
“至于部分其它弟兄,则是监察…徐州城其它世家情况去了。”
“很好!”
赵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寒光,嘴角咧开一个冷酷的弧度。
“立刻召集所有人!带上家伙,随朕直奔陶府。”
“是!”
番子眼中凶光大盛,毫不犹豫地转身,无声地掀开地窖入口的暗板,对着下面做了几个手势。
很快,一个个同样黑衣劲装、眼神冰冷、手持利刃的东厂番子,悄无声息地从地窖中鱼贯而出,迅速在赵明身后集结。
加上原有的虎卫精锐,人数已百人!
一股凝练的杀意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弥漫开来。
“走!”
赵明一挥手,率先推开店门,身影再次融入夜色,如同无声的潮水,涌向徐州中陶府而去。
陶府之外。
高墙大院,朱门紧闭。
门檐下悬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晕,照亮了门前一片区域,也映出几名正靠着门廊石柱打盹的数名家仆和几名拄着长枪、脑袋一点一点的家兵。
府墙一角,甚至还修了一座小小的哨塔,隐约可见一个身影在上面来回走动,眺望着远方。
“嘶…哈…”一个家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嘟囔着。
“真他娘的困啊…也不知道里面那两位,谈妥了没有…”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家兵抱着枪,有气无力地接话。
“等着吧…谈妥了,里头自然会有动静。咱呐,就得等到里头消停了,换了班的弟兄出来,才能回去眯会儿…”
“得了吧,”
另一个家兵嗤笑一声,带着点猥琐的意味。
“我估摸着早就谈完了!”
“这会儿,老爷没准正陪着那汴州来的贵客‘乐呵’呢,早把咱们给忘了!”
“没看见换班的那几队兄弟都被调进去加强内院护卫了?”
“咱们呐,就老老实实守到天亮吧!”
“诶…这苦差事…”最先开口的家仆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缩了缩脖子。
然而,就在他这声叹息还未完全落下的一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无比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低语,骤然从夜空中划过!
紧接着,哨塔上那个晃动的身影猛地一僵,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声未吭,直挺挺地从数米高的哨塔上栽落下来!
“嘭!”
沉重的肉体砸在青石板地面上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门前的家仆家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激灵,睡意瞬间全无!
他们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借着灯笼的光芒,看清了那摔得血肉模糊、脖颈上还插着一根漆黑弩矢的尸体,正是哨塔上的同伴!
“敌…!”
一个反应稍快的家兵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发出警报!
但是,太迟了!
“嗖嗖嗖嗖!”
回应他的,是更加密集、更加急促、如同疾风骤雨般的弩矢破空声!
只见,来自街道两侧的黑暗角落,来自屋顶的阴影之中,东厂番子们手中的诸葛连弩在咆哮!
经过,匠道大师之手和赵明系统加持改良的杀戮利器,此刻展现了它恐怖的效率!
漆黑的弩矢如同精准的毒蜂,瞬间覆盖了陶府门前所有的活物!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接连响起!
试图呐喊的家兵被弩矢洞穿咽喉!惊慌失措的家仆被射穿心窝!甚至那个刚刚拔出腰刀的家伙,也被三四支弩矢同时钉在了朱红的大门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门板!
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门前区域,再无能站立的身影!
只剩下数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和弥漫开来的浓重血腥气!
而赵明手持一张强弓,从街道对面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先前第一箭,正是他放的。
不杀哨兵,最容易暴露。
此刻,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看都没看那一地的尸体,仿佛只是扫去了几点碍眼的灰尘。
而其身后,数十名手持连弩东厂番子也如同幽灵般现身,动作迅捷地开始清理现场,并将尸体拖入阴影处。
“陈监,带你的人控制府门,若是城外有巡逻队过来,尽数杀掉!”
赵明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不带一丝情感。
“至于,其它人,随朕入府,记住朕的命令,陶府之内,鸡犬不留!”
“就算是襁褓中婴儿,也得死!”
“是!”
身后的虎卫精锐和东厂番子们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齐声低应。
……
陶府,走廊内。
一名端着黄铜盆的侍女刚从廊柱后转出,温热的水汽氤氲了她的眉眼。
她一眼撞见那些鬼魅般突进的黑影,胸腔猛地吸胀,惊骇欲呼!
“咄!”
一声极轻微、几乎被雨声吞没的弦震。
下一刻,一道乌光从阴影中疾射而出,精准地没入她的心口。
惊呼被永久扼死在喉间,她身子一软,铜盆脱手。
几乎在同一瞬,一道瘦削的黑影如狸猫般疾扑翻滚,双臂精准探出,在那铜盆即将撞击地面前一刹,死死将其箍入怀中。
滚烫的热水泼溅出来,大半浇在他手臂和前襟上,单薄的衣料瞬间湿透,紧贴皮肤,暗夜里几乎能听到“滋”的轻微一响。
他身体剧颤了一下,牙关咬得死紧,脸颊肌肉扭曲跳动,却硬生生将一声痛哼压回肚里,只余粗重压抑的鼻息。
旁边另一名番子默契地闪出,迅速接过烫手的铜盆,轻轻放稳。
同时,第三人已拖住侍女软倒的尸身,迅捷无声地拽入旁边更深的黑暗里,地面上只留下一道迅速被雨水冲淡的蜿蜒水痕。
“咱们散杀!”
一名虎卫头领模样的精锐压低嗓子道。
见此,几组人影立刻如鬼魅般分开,融入府宅错综复杂的廊庑庭院深处。
……
咯吱!
细微到极致的门轴转动声,在一间厢房内响起。
屋内,一名靠在绣墩上打盹的婢女脑袋一点,模糊地睁开眼。
尚未看清门缝渗入的冰冷,咽喉处已掠过一道极细的凉风。
她眼中最后的光彩涣散,头无声地歪向一侧,仿佛只是换了个更沉的睡姿。
动手的虎卫精锐眼神冷冽如磐石,看也未看那即刻殒命的婢女,反手将短刃上的血珠在婢女肩衣上随意一擦。
他猫着腰,足尖轻点,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飘至床榻前。
锦帐低垂,隐约可见一个苍老的身影在锦被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就是你了,陶毅之父…和陛下作对,这就是下场。”
这名,虎卫精锐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翻,刀光如匹练,撕破昏暗,毫不留情地刺入被褥之下!
“噗!”
一道利刃割开皮肉、穿透脏腑的沉闷声响传出。
那温热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上帐幔,洒落床榻。
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浓重的腥甜气息。
虎卫精锐,当即割下了这老者脑袋后,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