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沂河畔，水波粼粼，阳光洒在开阔的河滩地上。
临时平整出的校场上，黑压压地站立着两支泾渭分明的队伍。
左侧，是王谨从柳木坡带回来的五千余虎卫旧军。
他们大多衣衫破旧，许多人的兵刃甲胄都已残损不全，此刻，一双双眼睛却如同点燃的火炭，死死盯着前方高台上的身影，充满了渴望、激动，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炙热！
不少人嘴角还泛着油光，那是刚吃下不久饱饭，甚至还有几片实实在在的肉！
他们此刻都知道跟着陛下，真的有肉吃，有粮饷。
就在刚才，还有大把金银财宝发了！
这哪里是逃亡？这简直是翻身！
右侧，则是两千余名从汴州溃散后归拢的城卫军。
他们的状态稍好，装备也略齐整些，但眼神同样热切。
他们亲眼见证了汴州城破时的无力，如今能重归王师，追随这位似乎脱胎换骨的年轻帝王，心中也燃起了重振旗鼓的希望。
高台上，赵明身着玄色劲装，并未披挂金甲，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严。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七千多张面孔，感受着那汇聚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期盼与忠诚的灼热感。
这感觉，让他心中踏实。
这些人如果训练得当，将会是他最大助力。
不过，一丝谨慎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打开”了
系统界面，一行行数据瞬间在他意识中流淌。
【张北，忠诚度91】（虎卫旧军，前排那个满脸刀疤的壮汉）
【马梗，忠诚度92】（城卫军百夫长，眼神锐）
【宗道，忠诚度93】（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兵，腰杆挺得笔直）
……
绝大多数都是80、90以上的忠诚度，甚至不乏95以上的死忠，这让他颇为满意。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右侧城卫军靠后的位置时，几个异常刺眼的数字猛然跳入眼帘。
【王老五，忠诚度9】（城卫军，一个眼神闪烁、身材瘦高的家伙）
【李二狗，忠诚度3】（城卫军，缩在人群里，低着头）
【赵麻子，忠诚度6】（城卫军，看似在认真听，但眼神飘忽）
嗯？
赵明瞬间蹙眉，原本的喜悦感顿时凝滞了一瞬！
忠诚度个位数？
这怎么可能！
城卫军也好，虎卫旧军也罢，都是世代受大武皇恩，从小就被灌输忠君报国思想的军人！
如今面对他这位活生生的天子，面对他分发粮饷、承诺未来的举动，也该有基本的归属感和敬畏之心吧？
怎么会只有区区的3点、6点、9点？
这简直比路上随便拦住一个陌生人，问个路得到的信任度还要低！
有鬼！
绝对有鬼！
“看来…混进来老鼠了啊！”
赵明心中一股森然的杀意被强行压下，化作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低喃。
随后，他的目光继续探查。
很快，精准地锁定了系统标注的那几个名字和位置，将他们的样貌特征牢牢刻印在脑海中。
此外…还有一些忠诚度，不足80的士兵。
对于这些士兵，赵明也不气馁，直接挑出来，编入打散的复稷军，带着炮灰，要么当后勤，要么冲锋时让他们跑最前面。
“陛下…该操练了吧！”
一侧，周道忽然小声道。
他是知道，赵明的厉害，简直就是兵仙降世，天神下凡。
若是能快些将面前的人操练好，收复河山，攻克汴州又更近一步啊。
嗯！
赵明点了点头。
随后，便见他猛地抽出腰间悬挂的天子剑！
“锵——！”
清越的剑鸣声响起！
只见，赵明高举天子剑，带着激昂的战意高吼。
“诸位将士！”
“随朕——操练！”
最后一个字落下，赵明眼神陡然锐利如刀锋！
他右臂肌肉贲张，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剑身，对着前方虚空，做出了一个最简单、最基础的劈砍动作！
“杀！”
七千士兵，同时跟着挥砍。
亦是在他们挥砍一刹，虎卫旧军和城卫军士兵，凡是忠诚度超过80，达到系统加持的，纷纷在这一刻，感受到身体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贯穿一般。
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感骤然爆发！
他们肌肉的记忆被唤醒、强化！
动作的协调性、爆发力、对兵器的掌控感，瞬间提升到了一个他们从未体验过的层次！
“这…？！”
“我的力气？！”
“我的刀…怎么这么快？！”
“这感觉…太爽了！”
无数个念头在那些忠诚将士的心中炸开！
他们感受着身体里澎湃涌动的力量，感受着手中兵器前所未有的得心应手，感受着动作完成后的酣畅淋漓。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
“莫非是陛下？”
突然一名将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高台上那个收剑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个简单示范的年轻帝王！
眼中那原本就炽热的忠诚火焰，瞬间暴涨，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陛下！这一定是陛下赐予的力量！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
“杀！”
赵明感受整个军队的气势发生变化后，并没停止，反而再次挥动。
“杀！”
赵明再次一劈。
这一刻！
七千多人更为激动的，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震得河畔芦苇都为之倒伏！
伴随着这声震天怒吼，他们又是是本能地、整齐划一地做出了与赵明一模一样的劈砍动作！
随着，赵明不停挥动，这些士兵们气势亦是不停上升。
然而，在这片整齐划一、气势如虹的劈砍洪流中，有那么几个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
王老五、李二狗、赵麻子…这几个忠诚度个位数的“老鼠”，他们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显得僵硬而无力。
此刻，他们的脸上没有震惊和狂喜，只有错愕、茫然，以及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慌！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那股气势和动作的流畅，让他们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恐惧。
而赵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那抹弧度，变得更加深邃，也更加冰冷。
“继续操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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