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就算这盒子里装的是龙玺,怕是也难救你的命。”
李焕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陶大人说笑了,龙玺在陛下那!”,
“我这…可是实打实的好货!”
闻言,陶毅眉头紧锁,挥了挥手,示意旁边一个强壮的护卫:“去,打开!”
护卫上前,恭敬捧着木盒至陶毅身侧后,慢慢掀开了盒盖!
很快,一股混合着生石灰和腐败气息的怪味瞬间弥漫开来。
盒内,一颗用石灰处理过、面色青灰、双目圆睁的头颅赫然呈现!
那凝固的表情充满了惊愕和临死前的痛苦。
正是曾叱咤风云的九路反王之一杨元济!
“嘶!”
陶毅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色微变。
他身边的护卫更是脸色不善,手按上了刀柄,紧盯着李焕。
“怎么样,陶大人,应该识得此头吧!”
李焕的声音适时响起。
“若是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李焕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月前,九路反贼,攻破汴州,此乃反贼之一,杨元济,此人乃陛下亲自执天子剑,一招毙命!”
“本官,就在当场,亲眼所见!”
说罢,李焕突然心生豪迈之气,目光如电,直视陶毅有些闪烁的眼睛。
“大武虎卫军,在陛下统领下,早已脱胎换骨,非昔日吴下阿蒙!”
“陛下,更非困守浅滩之龙,落难平阳之虎!他手持利刃,正欲涤荡寰宇,重振乾坤,复我大武河山!”
李焕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陶大人,路,就在你脚下。是顺应天命,襄助王师?还是…继续坐拥这金玉牢笼,做那自欺欺人的美梦?怎么选择…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你这是在恐吓本官!”
陶毅猛地抬头,略带色厉内荏的低吼。
此刻,他心中惊疑不定。
那个印象中优柔寡断、被权臣玩弄于股掌的小皇帝,能有这本事?
还有那虎卫军,汴州城破时的狼狈他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一群顶着名号的草包罢了!
至于…眼前这人头,还真是蹊跷。
杨元济实力也不弱了,自身实力,更是属于世间一流武将。
又岂会死于小皇帝手中呢。
难不成,人头假的!
“恐吓?”
见陶毅这般姿态,李焕摇了摇头,重新坐直身体,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漠的笑意。
“陶大人若觉得是…那便就当是吧。”
说着,李焕摊了摊手,语气陡然变得冰冷而直接。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
李焕竖起一根手指,“杀了我,然后…等着陛下的虎卫军兵临城下,用你这满屋的金玉,祭奠你这颗不知悔改的头颅!”
“第二!”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
“打开你的粮仓,拿出粮食!本官立刻带着粮草回去复命,陛下宽仁,或许还能念你一份功劳,免你之罪。”
听闻此话,陶毅的脸色变幻不定。
杀李焕?风险太大。
万一李焕说的有几分是真的呢?小皇帝真咸鱼翻身了?
可…不杀,让他给粮食!
那是割他的肉啊!
陶毅此刻陷入了纠结。
然而,就在其纠结不过数个呼吸后。
突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他猛地停下,脸上重新堆起那种虚伪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呵呵…李大人言重了,言重了!什么杀不杀的,多伤和气!”
他搓着手,凑近李焕,压低声音,带着商贾般的市侩。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粮食…它就是命根子啊!您问我要粮食,那无异于要我的命啊!您看…这样如何?”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比划着。
“倘若…倘若陛下肯给钱的话,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粮!公平买卖,童叟无欺嘛!”
“钱?”
李焕心中微喜,来之前,赵明可是说过,可用钱换粮。
自己本想白嫖,如今白嫖不成,能用钱换,倒也不算任务失败。
念此,李焕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也不是不行,陶大人想要多少?”
“嘿嘿!”
陶毅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不多,不多!一百两银子…一车粮!如何?这价格,可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给的友情价了!先出个五百车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试探性地看向李焕开口道。
李焕心中怒火翻腾,这简直是趁火打劫。
“陶大人,想敲陛下的竹杠?”
“瞧您这话说得!”
“你看现在哪有粮,这都是陈粮!”
“您嫌贵,我还嫌贵呢!”
“再说了,一百两一车粮,够不少人吃呢。”
“行…既然这样,我替陛下同意了。”
闻言,李焕强压怒气,点头。
“痛快!”
陶毅一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李大人果然爽快!那…您就先回去复命?本官这就让人准备粮车!等银子到了,粮食立刻启程!”
“好。陶大人,告辞。”
李焕不再多言,起身抱拳,带着虎卫亲随,和那个装着杨元济头颅的木盒,转身大步离开陶府。
直到李焕的身影消失在府门之外,陶毅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眨眼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算计。
同时,屏风后,转出一位身着青袍、头戴纶巾、面容儒雅的中年文士。
“张先生!”
陶毅扭头看向来人。
“您看…此事我处理的如何?”
被称作张先生的文士,轻抚颌下短须,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嗯…甚好,就是如此怕是恶了小皇帝。”
陶毅颔首点头,长叹道。
“小皇帝,恨割据一方、阳奉阴违的地方大员,那是必然的。”
“然…只要我等不公然扯旗造反,这恨,便由他去恨去。”
“无非是多一道檄文,多几声咒骂罢了,于我何损?”
“本官,只管经营好这徐州,守好这城池,赚取该赚的钱财便是。”
“这乱世啊,有兵有粮有钱,才是真正的根基。”
“群守大人,所言甚是,广积粮,筑高墙缓称王,方是上上之策!”
“那张先生以为…李焕刚才所言,陛下如何如何…有几分真假?”
张先生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真假?重要么?杨元济此人,于汴州或许是个人物,但于我徐州而言,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癣疥之疾罢了。就算真是那流亡小皇帝亲手所杀…又能如何?”
他走到案几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就算他真得了些奇遇,让那几百虎卫脱胎换骨…就算他真汇聚了十万大军,想攻下我徐州这铁打的城池,无异于痴人说梦!”
“哈哈,那是!”陶毅闻言,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张先生是他谋士,这十五年来,徐州能发展到如此程度,他功不可没。
就是可惜,徐州虽势大,但其陶毅却无声望,加上如今他年龄大了,若不然…他还真想自立为王,争一争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