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深渊之喉

火山灰在靴底积了厚厚一层，每走一步都扬起细碎的灰雾。苏凡用龙骨钢匕首割断挡路的硫磺藤蔓，那些泛着黄绿色的藤蔓在接触刀刃的瞬间就化作黑灰，空气中弥漫着类似头发烧焦的臭味。

“温度在升高。”凯瑟琳的黑铁矛在岩壁上划出火星，矛尖的紫纹正发出急促的警示光，“前面三百米应该就是火山口了，我能感受到地底有一股恶心的能量在跳动。”

莉娅展开金色卷轴，上面的世界树图谱正一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根系交汇处的漩涡符号已经变成纯黑色。“符文显示这里的黑暗能量浓度是矿洞的十倍。”她指尖划过图谱上最粗壮的那根主根，那里恰好与火山腹地的位置重合，：世界树的主根就在这下面，他们在直接污染核心。

艾米的六翼微微震动，银紫色的光带在前方探路，遇到浓度过高的硫磺气体就会泛起涟漪。“汐的深海反抗军传来消息，王叔的船队三天前就进了主峰西侧的海湾，”她突然压低声音，翅膀绷紧成防御姿态，“前面有动静。”

转过一道岩浆凝固成的走廊，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巨大的火山空腔如同被劈开的巨兽咽喉，岩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晶石，蓝的，绿的，粉的，正是他们辛苦收集的元素晶石，此刻却散发着浑浊的光。空腔中央屹立这一台由血肉和金属纠缠而成的装置，暴露在外的血管状管道，里面流淌着荧光绿的液体，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心脏在跳动一下，让地面发出轻微的震颤。

“那是....世界树的根须？”莉娅的声音带着颤抖，卷轴从手中滑落，装置底部，数十根粗壮如蟒蛇的乳白色根须被金属死死锁住，根须表面布满了晶石化的结痂，原本饱满的肌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变成灰黑色的丝线。

苏凡的目光被装置顶端的圆盘吸引，那东西像是无数块碎镜片拼合而成，此刻正将晶石的能量汇聚成一道黑色光柱，直直的刺入地底。光柱所过之处，岩壁上的硫磺结晶都在疯狂生长，形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形状。

“他们在抽取世界树的生命力。”凯瑟琳握紧了黑铁矛，直接因为用力而发白，“那些晶石不是能量源，是用来过滤生命力的滤网！”

黑袍人在装置周围忙碌着，他们的长袍上绣着与装置相同的血管纹路，手里捧着装满绿光绿液体的陶罐，将液体浇灌在根须上，每当液体渗入根须，装置就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地底传来的搏动也会随之加剧。

最中央的高台上，一个戴着骨质面具的黑袍人正高举双手，嘴里吟诵着晦涩的符文，他的黑袍下摆脱在地上，与装置的血管管道连在一起，仿佛已经与这台恐怖的机器融为一体。

“是黑袍大祭司。”苏凡认出了对方腰间的黑蛇骷髅令牌，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黑袍人都要大上一圈，“汐说过，堕落神教的首领就戴着着骨质面具。”

就在这时，装置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所有晶石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被锁住的根须猛地抽搐起来，表面的结痂裂开，涌出大量黑色的汁液，低落在地面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仪式要开始了！”莉娅捡起卷轴，颤抖着展开最后一页，“当世界树的住根彻底枯萎，深渊之门就会在能量真空处打开！”

艾米突然指向装置侧面的平台：“看那里！”

平台上绑着十几个身影，有精灵、猫族、还有几个鳞片暗淡的人鱼，汐的反抗军成员，王叔就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把玩着水之晶石，正和一个黑袍法师说着什么，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他把水之晶石带来了！”苏凡的心脏猛地一缩，装置顶端的圆盘边，恰好有一个空缺的凹槽，大小与水之晶石完全吻合。

凯瑟琳已经开始检查武器：“计划不变，莉娅用自然魔法干扰装置运转，艾米解决高台上的祭祀，我带一队人去去救俘虏。”“她顿了顿，黑铁矛在地上划出进攻的路线，记住！装置一旦停止运转，晶石就会爆发出残余能量，我们只有三分钟撤离时间。”

莉娅将手掌按在岩壁上，藤蔓突然就从石缝中钻出，沿着岩壁迅速蔓延，缠绕住那些镶嵌在墙上的晶石。“自然魔法暂时能切断能量传导。”她的额头深处冷汗，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沾在脸颊上，“但最多只能撑一分钟，你们动作要快一点。”

艾米的翅膀无声的展开，银紫色的光带在她周围形成漩涡：“我去引开守卫。”话音未落，她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平台，光带在黑袍人群中炸开，瞬间引发了混乱。

凯瑟琳趁机带人从侧翼突袭，黑铁矛横扫之处，黑袍人的防御符盾如同纸糊般破碎，他一把扯断绑住人鱼俘虏的锁链，那些虚弱的反抗军立刻掏出藏在鳞片下的短刀，加入了战斗。

苏凡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王叔手中的水之晶石。他避开混战的人群，利用装置的金属管道作为掩护，龙骨钢匕首精准的刺穿一个黑袍人的咽喉，对方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化作黑烟消散。

“抓住他！”王叔方向了潜行的苏凡，将水之晶石扔给身边的黑袍法师，自己则抽出腰间的珊瑚剑迎了上去。那把剑的剑刃上布满了黑盐结晶，显然也被堕落神教改造过。

苏凡侧身避开剑锋，匕首直取王叔的手腕。就在两人缠斗的瞬间，高台上的大祭司突然停止了吟诵，骨质面具转向装置顶端的圆盘，空洞的眼眶里射出了两道红光。

“太晚了。”大祭司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装置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所有晶石的光芒都汇聚到顶端，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漩涡，“深渊之门，开启！”

莉娅的藤蔓突然全部枯萎，她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自然魔法.....被吞噬了！”

苏凡心中一紧，余光瞥见黑袍法师正将水之晶石嵌入圆盘的凹槽。就在晶石归为的瞬间，装置爆发出刺眼的光，世界树的根须发出凄厉的悲鸣，表面的结痂全部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菌丝。

“破局点不在装置，在根须。”莉娅突然大喊，用尽最后的了一起将卷轴扔向苏凡，“先祖说过，世界树的主根有自我净化的力量，需要......需要所有的元素晶石的共鸣才能激活！”

苏凡接住卷轴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有去抢水之晶石，而是转身冲向装置底部，将随身携带的三颗元素晶石按在根须的结痂处。

“疯子！”大祭司发出愤怒的咆哮，操控着装置的血管管道缠向苏凡。

王叔的珊瑚剑也刺到跟前，苏凡侧身翻滚，躲开剑锋的同时，将最后一颗水之晶石从黑袍法师手中夺过，狠狠按在主根最粗的地方。

四颗晶石同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世界树的根须产生共鸣。黑色菌丝在光芒中迅速消退，枯萎的根须重新焕发出乳白色的光泽，甚至长出了新的嫩芽。装置上的血肉部分开始溃烂，金属管道在净化能量的冲击下扭曲变形。

“不！！！”大祭司的骨质面具裂开，露出底下布满黑鳞的脸，他扑向晶石，却被突然暴涨的根须缠住，那些曾经被他折磨的根须此刻成了最致命的枷锁。

王叔见势不妙，转身想跳崖逃生，却被赶过来的汐一剑射穿肩膀。人鱼公主的三叉戟抵在他的咽喉上，水之晶石的光芒在她眼中跳动：“背叛族人的代价，该付了！”